勤于耕耘 不問收獲一—馬程

劉磊

馬程，原名馬冠道，1940年生于遼寧大連的一個普通家庭。1966年畢業于魯迅美術學院中國畫系。后從事美術編輯工作，曾任人民美術出版社連環畫編輯室副主任。擅長中國畫、連環畫創作，藝術水準頗高。在人民美術出版社工作的三十年間，從創作連環畫到編輯、發行連環畫，他始終與連環畫有著不解的情緣，創作了《魯智深》《封神演義》《清宮演義》《西游記》等諸多膾炙人口的連環畫作品。其中，連環畫《清宮演義》獲得第四屆全國連環畫評獎套書三等獎。

馬程從小就十分喜愛繪畫，小人書攤是他兒時最美好的回憶。他癡迷于各種武俠題材的連環畫，不僅喜歡看，也喜歡臨摹其中精彩的畫面。上高中的時候，他便立志要學好繪畫，自學了很多與繪畫專業相關的書籍，其中對他影響最大的就是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的《素描教學》。他憑借頑強的意志自主學習，打下了堅實的繪畫功底。當時，有兩幅畫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一幅是1959年左右高山發表在《連環畫報》封面上的水彩畫《拖拉機手》，另一幅是當時還是魯迅美術學院在校生的趙華勝在《遼寧畫報》上發表的組畫《大煉鋼鐵》，這兩部作品讓馬程至今記憶猶新。在魯迅美術學院的招生考試中，馬程的素描作品頗受老師的欣賞，他的畫風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這源于他有畫油畫的基礎，造型能力較強，使得畫作形象真實，線條有粗有細，力度表現得當。

1961年，他考入魯迅美術學院中國畫系，當時學校成績優異的學生幾乎都集中在中國畫系。在校期間，每逢秋天學生都要集體到農場參加勞動，勞動空閑時，馬程總是堅持速寫。在魯美學習期間，擅長人物畫的王盛烈、王緒陽、許勇等教授對馬程的藝術道路產生了深遠的影響。1966年，他以優異的成績從魯迅美術學院畢業。畢業后機緣巧合被分配到北京的人民美術出版社工作，當時被分到北京的大學生一律要先到農村參加勞動鍛煉，馬程被分到山東的一個部隊。因為他具有良好的繪畫功底，且懂得色彩，部隊便派他負責宣傳工作。在這期間，他畫了一大批的宣傳畫，尤其擅長畫毛主席像。后來，軍區的干部聽說馬程會畫畫，十分希望馬程可以留在軍區工作。

1968年10月，馬程正式到人民美術出版社工作。“文革”后，連環畫出版迎來了新的春天。在創作組，馬程和大家一起傾力合作，繪畫了《水滸傳》《封神演義》《西游記》等連環畫套書，大家一起研習、切磋、創作。他繪畫的第一本連環畫就是《水滸傳》中的《魯智深》。魯智深是中國著名古典小說《水滸傳》中的經典人物形象之一。身長八尺，長得面闊耳大、鼻直口方，為人慷慨大方。因見鄭屠欺侮金翠蓮父女，三拳打死了“鎮關西”。馬程憑借堅實的寫實基礎和造型能力，將魯智深刻畫得生動、形象，讓讀者通過畫作真切地感受到魯智深嫉惡如仇和豪爽直率的個性。連環畫《封神演義》共十五冊，馬程繪畫了其中的《火燒琵琶精》《冀州侯歸周》《姜子牙伐紂》三冊。《封神演義》是中國民間廣為流傳的一部古典小說，全書故事以商周年代為背景，描寫了仁慈愛民的周武王和丞相姜子牙與暴虐無道的紂王之間的斗爭，歌頌了正義力量，鞭笞了邪惡勢力。書中對大小諸侯紛紛起來反抗昏庸暴君等情節的描寫和刻畫，在一定程度上沖破了封建倫理觀念。馬程在創作《封神演義》時，查閱了很多資料，在他看來，畫古代題材的連環畫，對每個朝代服飾都要有所研究，尤其要注重細節方面，才能盡可能還原歷史真實。

后來，馬程擔任連環畫編輯室副主任。他一邊創作連環畫，一邊編輯出版連環畫，在連環畫事業中默默耕耘。如連環畫《清宮演義》全套共三十冊，馬程繪畫了其中四冊。當時，馬程既擔當作者又擔當責任編輯，一邊繪畫，一邊約稿，還要一邊審稿，他始終十分投入，樂此不疲。為了更好地呈現這套連環畫，他翻閱了很多關于清朝的資料，很多場景和服飾都借鑒了故宮出版社出版的《故宮》一書。他細致入微地查看資料，耐心地揣摩每一個人物的動作和表情，使得畫作達到了較高的水平，頗受廣大讀者的喜愛。

為了完成畫連環畫的任務，馬程經常到各地去采風和體驗生活，搜集繪畫素材。一次，為了搜集農村兒童和農民的素材，他專程來到門頭溝，畫了大量速寫，使一個個鮮活的農民形象躍然紙上。還有一次，為了創作工人模范連環畫《大目標師傅》，馬程到上海中華造船廠采風兩個月，和工人一起勞動，并參與試航，畫下了許多工人勞動的場景和人物素材。為了畫毛主席和白求恩的故事，他又來到了延安，親身體驗革命前輩在戰爭年代生活過的地方，以求所畫的內容更加貼近真實。1978年，馬程又到西藏采風兩個月，西藏海拔很高人盡皆知，不僅人到西藏有高原反應，車到西藏也有高原反應。馬程兩次遇到危險，兩次都是乘車的時候，因為山路陡峭，剎車失靈。至今回想起來仍然覺得后怕。在西藏，馬程總是手捧速寫本，邊走邊畫。很多西藏婦女都帶著孩子來請馬程給孩子畫像，他也十分熱心，有求必應。馬程畫了西藏的風景、房子、陳設、服裝、道具等諸多素材，創作了連環畫《青蛙騎手》《被出賣的女兒》等。這些連環畫作品至今仍在出版，多年來常銷不衰。他創作連環畫經常廢寢忘食，創作了《中國通史》《太平廣記》《中國古典神話》等一系列精彩的連環畫作品。

在連環畫不景氣的時候，馬程出版過一些畫冊，如《全國美術院校考生試卷選》等。當時，學生要考美術學院都需要進行專業的學習，他出版的畫冊就是為歷年要考美術學院的考生提供考試的范畫，做參考和臨摹資料用。為此，他經常到沈陽、西安、重慶、武漢等地約稿。他也編輯出版過王叔暉先生連環畫作品的掛歷。

1990年開始，馬程開始從事連環畫的發行工作，經常與各地的新華書店溝通.為連環畫圖書的發行傾盡心血。他每年定期參加全國圖書展銷會，同全國各地圖書發行部門的工作人員一起，商量圖書的選題、形式和讀者需求等，力求使本社出版的連環畫圖書更加適應市場需求，從而增加發行量。2000年，馬程正式從人民美術出版社退休。

在馬程看來，連環畫家應該具有“導演”的眼界和胸襟，用繪畫演好每一場戲。畫連環畫十分考驗畫家的繪畫功底和各種文化知識積累，對于連環畫家來說，能為他們提供各種資料和素材很重要。馬程提到：“因為連環畫的專業創作需要各種各樣的素材，無論各朝各代，還是各行各業，如果有一個完備的素材庫，就可以方便畫家查閱，省去不少麻煩。”

在新時期，馬程認為中國連環畫仍然擔當著不可或缺的重要任務，包括革命歷史和傳統文化等具有教育意義的連環畫仍然發揮著重要作用。雖然時代飛速發展，講好中國故事的途徑越來越多，但他認為社會的發展不會影響到優秀連環畫的生命。恰恰相反，在快餐式的文化消費結構中，像賀友直先生《山鄉巨變》那樣劃時代的作品會更加凸顯出來。連環畫就像京劇一樣，歷久而彌新，它的韻味使人蕩氣回腸。

談到連環畫的未來，馬程坦言：“中國連環畫事業要生存，就一定要有自己的讀者隊伍，就要研究讀者需求。”他認為，以前的美術編輯主要是創作連環畫，但連環畫的生命則把握于文字編輯手中，人民美術出版社曾經的文字編輯白宇、曹作銳等人都為連環畫事業做出過卓越的貢獻，因為文字編輯的市場敏銳度，可以準確地把握市場需求，并根據市場需求精準地策劃選題，從而引領市場。“當然，連環畫在新時期，也要以嶄新的面貌出現，才能把握住當下讀者的需求。”他意味深長地說。

馬程為人正直，面對工作中的挫折，他都憑借自己的堅強意志，始終堅守自己的信仰，迎難而上。他對連環畫藝術孜孜以求，真情投入，在人民美術出版社辛勤耕耘三十余年，淡泊名利，潛心于創作、編輯出版和發行連環畫。他創作、編輯的書，許多至今仍在常銷。什么是畫家的職業理想？什么讓畫家感到欣慰呢？那就是自己畫的書，能比自己更長久地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