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孤獨老樹

許林軍

常常思念一棵樹，因為背井離鄉(xiāng)的緣故！

有這樣一句話“人在家的時候心在外頭；人在外的時候家在心里頭”，心在外頭是一種不羈的向往，家在心里頭是一種無盡的牽絆。老家村口的那棵老樹，就是我思念的心傷……

老樹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叩開我的心靈之門，多少次我想攀爬老樹，擁抱老樹，醒來時總是淚流滿面，接著整夜無眠，鄉(xiāng)情、思念再次纏綿……焦心的渴念卻被冰冷的鋼筋混凝土包圍，一次次心靈的突圍，一次次觸痛心靈的隱傷。

老樹會講故事，講述一代又一代的故事，猶如一個慈祥的布滿皺紋的老人，在我的記憶當(dāng)中，總有一個老人坐在老樹下講著古老的故事，一個老人走了，又一個老人坐在樹下，講述著上一個老人曾經(jīng)講給他的故事……

月光下的院子靜悄悄，老樹在柔和的銀沙中撒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斑駁的樹影和兒童的身影嬉戲在一起，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沉浸在那片歡樂的海洋中。而今，這份歡樂無數(shù)次在記憶中感染著背井離鄉(xiāng)的我……

當(dāng)腳步越匆忙，當(dāng)走的路越遠(yuǎn)，當(dāng)記憶中的一些人和事慢慢模糊的時候，老樹的形象卻越來越清晰，大概這就是一種心靈的守望吧，從未停止過的！老樹是一份永遠(yuǎn)的記憶，是一份割舍不下的鄉(xiāng)情，是一份牽掛時會怦然落淚的傷痛。守望老樹，守望心中的快樂之源，守望永遠(yuǎn)的親情……

永遠(yuǎn)的老樹、孤獨的老樹……

彎曲冗長的青石板從一棟棟老屋邊開始延伸，老樹就立在青石板路的那一頭，守望村落，守望遠(yuǎn)行的人，守望令人驚喜的希望……

青石板上常常會送走背著行囊的人兒，各自懷揣著自己的理想亦或親人的期望，年輕的腳步沉著而堅定，一如當(dāng)年的我義無反顧踏過石板路，義無反顧地拋下鄉(xiāng)親們的身影。而我卻深深地回望了一眼老樹，也許正是這一回首讓我終生不安，讓老樹永遠(yuǎn)守望著我，我看見父母立在樹下的身影：父親的揮手很堅定，母親始終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淚光里的微笑觸動著我。回望的結(jié)果使我無法再灑脫地奔向遠(yuǎn)方，我將故鄉(xiāng)、老樹真正地裝在心里頭了。

我走了……

老樹巋然不動，但我知道他是會動情的，他曾送走那么多人兒，蓬勃的希望，他怎么能不守望著希望的歸來呢？你看他伸向村口的枝葉特別繁茂，那不是他張望的目光么？老樹比村子里任何一個老人都老，老樹的守望最堅定執(zhí)著，這守望亙古不變！

守望一棵樹，一棵樹的守望，讓我們守望相助。

老樹啊，我多想以你的姿勢和你并肩而立，聽我講述希望的故事，圓了彼此守望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