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建立中國“環境健康路線圖”

江桂斌

遺傳因素、環境因素與健康密切相關，遺傳因素可控，而環境污染是當前影響健康的最主要因素。根據世衛組織報告，全球70%的疾病和40%的死亡人數與環境污染因素密切相關。2000～2011年，我國癌癥發病率和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有研究指出，環境污染是發病率高的主要因素。糖尿病的發生也跟環境污染密切相關，因為血液中很多有機污染物會導致胰島功能下降。

細顆粒中未知化合物占七成

對于疾病發生的原因，過去一直認為基因是關鍵因素，基因組研究的進展明顯，但全世界腫瘤發病率并沒有降低。現在的研究把基因組學和暴露組學結合起來，才有可能解釋病因，起預防作用。

我國面臨比任何國家都復雜的環境污染及健康問題，區域性問題、全局性問題普遍存在。環境保護進行多年，整體形勢趨于緩和，但局部有加重的情況，發病率在增加，這是未來的最大挑戰。再過很多年，我們的空氣、水、土壤、環境質量會得到極大改善，但如果疾病問題解決不了，發病率仍會居于高位。

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指出，國家科技投入要向民生領域傾斜，加強霧霾治理和推進癌癥等重大疾病的防治攻關，但霧霾和肺癌的關系還不清楚。細顆粒物隨著工業的發展而變化，10年前、5年前和今天的PM2.5的成分已發生了很大變化，我們未知的化合物在細顆粒物上占70%。這些毒性物質的毒性效應和健康危害不清楚，需要特別重視。

對化學污染物的認識嚴重不足

地下水的砷污染是另一個重要問題，我們在陜西做調查，最高的污染濃度達到1120ppb（ppb為濃度單位，lppb為十億分之一），而國家標準是不超過lOppb，污染程度之嚴重可見一斑。地下水的砷污染其實比較容易解決，但我們沒有很好地解決，一些地區的民眾喝的水還是高砷地下水。高砷地下水往往與肺癌高發密切相關。國內外研究表明，地下水砷含量高的地區肺癌高發。

另一個污染物是持久性有機污染物（POPs），它是污染物中最復雜的，具有低劑量效應，任何低劑量下都有效應，怎么控制都難。現在發現，POPs會影響“進化”，會修改生物的堿基對，影響人體免疫系統。2015年，全球登記的化學品達到1億種，最近統計是1.37億種，每年增長率約15%～20%。化工產品對我國GDP的貢獻率為16%～22%，而一大問題是化學品沒有很好的政策法規要求、控制方法和機制，比如化學品上市前要經過完善的風險評估。針對化學污染物，我們有環境化學和毒理學方面的研究，但已知的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并不清楚，其實它們已經進入環境、生物體中，產生了疾病等影響。

健康問題有長期性和滯后性

我們現在對許多腫瘤高發地區的發病原因不清楚，研究有重大欠缺。空氣質量的改善可能5年就能見效，但健康問題有長期性和滯后性，大概需要50年時間作為尺度。從這個尺度看，今天的大氣污染造成的健康危害，可能在未來會不斷顯現出來。

流行病學研究也是非常熱的領域，國家重大研究計劃關于PM2.5的健康影響，沒有幾個有隊列儲備，沒有多少長期的觀察，這是困擾之處。毒理學工程試驗雖得出一些結論，但往往不能反映真實的效應，研究水平還不能滿足國家需求。到底PM2.5對健康能造成什么樣的影響，流行病學研究還非常缺乏。

另外，毒理學研究必須加強，否則要揭示分子機理幾無可能。中科院做了一些探索，希望未來能夠建立中國的“環境健康路線圖”。

最后，我想說的是，健康問題關系到官員、研究者和公眾，建議大家以陽光的心態適當運動，多元飲食，提高自身免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