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

佳如長得富態,皮膚白嫩,笑起來憨憨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親近。每次見到她,她和我聊得最多的是她在股市上的好運氣。她常呵呵地笑著,對我說:“哎,你猜,我又賺了多少?”然后眉飛色舞地描述著,讓我蠢蠢欲動。我好幾次沖動地想把口袋里的那點錢也拿到股市上賭一把,卻終因懷疑自己的運氣不會如她那般好,怕那點養老錢有去無回,思前顧后,還是罷了。
佳如是我在聽攝影講座時認識的。她告訴我,她早就知道我,喜歡我拍的片子,希望能有機會和我一起拍片。被認可、被喜歡的成就感讓我一下子對佳如有了好感,并想親近她。
佳如后來把阿朵介紹給我認識。阿朵是一個睿智、優雅、笑起來如向日葵般燦爛的女人。我喜歡她的真實和隨性,興味盎然地追逐著她的這些品質,不厭其煩地去拍她。阿朵喜歡拍星軌,國內國外到處瘋跑。
梅清61歲,是我與攝影人聚會時認識的。當時她在臺上當主持人,普通話不標準,但口才好,邏輯性強,后來才知道她原是單位的辦公室主任。她很高,有一米七,戴著黑色寬邊眼鏡,穿著敞開的長灰色針織馬甲,高領緊身黑毛衣,深灰色西裝裙。最吸引我的是她耳朵上兩顆黃豆大小的寶石紅的小珠珠。她是個愛自己的女人,我想。
有人告訴我,梅清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原來,梅清不止一次遭遇腫瘤的騷擾,但她一次又一次地戰勝了腫瘤。我開始關注梅清,打量她的一舉一動。很快, 我找機會和梅清聊了起來。當她知道我的病況后,笑著說:“哎呀,你這叫什么癌,都沒化療。我那時做化療多煎熬啊,化療完,從醫院走到家要一個小時……平常只需十五分鐘。走十分鐘,人就虛弱地打晃,就得在馬路牙子上坐會兒,然后再走………” 她的這番話讓我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個多么幸運的人,沒受那份罪。
攝影年會上,大家議論說協會里新來了個叫安娜的女人,50歲了,卻像個30歲的少婦。 走進來的安娜果然年輕,身材高挑,穿著短款粉色羊毛外套,淡藍色緊身牛仔褲,小臉,白膚。她當時梳個簡單利落的丸子頭,這使得她時尚、活潑,讓你注目。我被安娜張揚的“洋味”所吸引,正好年會上有個走臺步的表演,我就喊她過來,用黑色拖地大披風和鑲著黑邊的麥芽色草帽把她裝扮成西部牛仔女郎,讓她的年輕和洋氣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因為安娜在年會上的成功表演,我們很快成了朋友。
五個愛攝影、愛折騰、愛美的女人后來成了姐妹。
和姐妹們在一起最開心的事情是拍照。記得那次在戀山外拍,把她們打扮好后,我指著滿坡的草叢說:“你們都進去。隨便動,只要人不重疊就行。” 那天是陰天,忽然一陣大風刮來,她們身上的裙子都飄了起來。她們怕風吹跑了頭上的帽子,就用手按住,不知怎的,我見她們在草叢里瘋鬧起來。那一刻,透過鏡頭,她們的裙擺、禮帽、表情、肢體和現場的草地都呈現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幅“婦人嬉戲圖”。不知是為了迎合我的“自然狀態”拍攝,還是她們的童心被風和腳下的草地給喚醒了,在草地里,她們快樂得像孩子般互相追逐打鬧。
“太美了,太好看了!”我興奮得話都說不利落了,按著快門,咔嗒咔嗒地拍了過去。
(摘自《這會兒的太陽好溫暖》浙江人民出版社 圖/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