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歡

如果不相信有神，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索爾仁尼琴

上片

我們愿意相信神，相信太陽山，相信閃電

我們穿上百鳥衣，我們是羽人，我們穿越人的

森林，到達人的森林

我們的祖先從天上蘇醒，山是我們的親戚，水

是我們的親戚

我們愿意相信神，相信太陽山，相信閃電

在天上，我們佩劍，騎馬，擊鼓。我們只能是

英雄！

我們穿上百鳥衣，我們是羽人，我們穿越人的

森林，到達人的森林

中片

我們的祖先從天空走下，大地上長出一朵木棉花

在花山，我們下跪，我們叩拜，我們誦經

我們總是在黑暗中向老人打探祖先的來歷

他們在山墻上活著，一面肯定自己，一面否定

自己

駱越人沿著陡崖來到明江，往洞穴走去

兵馬圍上來盤問：你是什么人？來干什么？你

想要什么？

我們的祖先從天空走下，大地上長出一朵木棉花

在花山，我們下跪，我們叩拜，我們誦經

我們的祖先沒有被消滅，他們在我們的血管里

沸騰

巫師安排刀山火海，送魂上山

我們總是在黑暗中向老人打探祖先的來歷

他們在山墻上活著，一面肯定自己，一面否定

自己

下片

我們的太陽，我們的壯錦，我們的繡球

我們的紅衣仙女。我們受活于人間，我們相信

蛙神

我們下跪，我們叩拜，我們誦經

太陽山的金絲鳥，在男人和女人之間跳閃

他們的舊山，他們的舊水，他們的舊天，他們

的舊地

他們手舞足蹈，他們舉天而來，他們踏歌而去

用于祭祀的神犬已經石化，用于戰爭的銅鼓已

經腐朽

用于渡船的河水繼續，用于溝通的語言繼續

在花山，我們聽見祖先的肋骨，同時也看見石

頭的幸福

我們的太陽，我們的壯錦，我們的繡球

我們的紅衣仙女。我們受活于人間，我們相信

蛙神

我們下跪，我們叩拜，我們誦經

他們確信大自然中沒有任何事比繁殖后代更偉大

哪里有山，哪里有花，哪里就有我們的祖先

男的是白花，女的是紅花。哪里有木棉樹，哪

里就有我們

太陽山的金絲鳥，在男人和女人之間跳閃

他們的舊山，他們的舊水，他們的舊天，他們

的舊地

他們手舞足蹈，他們舉天而來，他們踏歌而去

①歡：壯族民歌形式之一。

高寒 河池市東蘭人，廣西作協會員，東蘭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