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自行車鏈有了靈魂

水木

韓國知名雕塑家徐永德用自行車鎖鏈打造了一個個人體雕塑，我們仿佛能看到一個個渴望自由、努力掙脫“鎖鏈”的靈魂，在呼喊、跪拜、沉默……如果靠近了細觀，這些用“枷鎖”制造的人體，內部其實空虛無比。

韓國知名雕塑家徐永德（Young-Deok Seo）以自行車鏈條雕塑為人所知，粗糙的車鏈打造出風格突出、個性十足的人體雕塑，給觀者帶來極強的視覺沖擊。有的人體雕塑“裂開”一個口子，或者根本就沒有“臉”，細窺之下，如同進入無邊無際的黑洞，令人思索萬千。

和其他雕塑家不同的是，徐永德的人體雕塑作品多采用廢舊的鐵鎖鏈或者自行車鏈條為創作材質，有時還有掛東西用的鐵鉤等。自行車鏈條用在鋼架結構上，群組鏈條經過打磨、焊接，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為了創作這些作品，藝術家收集了幾百輛廢棄自行車的鏈條，將其數字化，創建一個個3D模型。同時用粘土制作了一個全尺寸等比例的模型模具，粘土模具是他焊接鏈條的基礎支撐。盡管鏈條不易表達許多曲折彎曲的地方，但最終呈現的形狀仍完美地勾勒出了人類五官的復雜細節。

徐永德打造一件作品，一般需要幾個月到一年的時間。無論是各種姿態的裸體雕塑，還是單純的頭部造型，徐永德的作品皆剔除了人物表面的情感，看似無表情的人體，卻從雕塑姿態上讓觀者體會到人物內在的絕望、痛苦等感受。藝術家說，不管是從佛教雕塑或繪畫，還是在地鐵、市場、車站等擁擠的地方，他都能找到激勵自己的精神內涵，“我喜歡亞洲美學，因此我的作品擺的是‘亞洲姿態。”確實，不管是人體低頭跪拜，還是仰頭看天，總有說不清的意味蘊藉其中。

觀者對藝術家作品的欣賞，帶有更多精神層面的解讀。比如，在細節處理上，特別重視對人物焦慮等神態動作的刻畫，他需要借作品來映射當今社會年輕人所面臨的心理壓力等問題。通過作品，藝術家表達了當代社會冷酷的一面，許多年輕人面對高失業率帶來的心理壓力，異常痛苦。表面看似金屬般“強悍”的人體，近觀卻是“空洞”無比，作品將社會現象與藝術相互連接，每個人其實都是“外強中干”的軀殼，而看似牢不可破的社會體制，內部卻正面臨分崩離析的危機。

又比如，藝術家想揭示人類社會經歷的環境污染，就像社會患了疾病一樣，給現代人帶來了痛苦。1983年生于韓國、2009年從首爾大學環境雕塑系畢業的徐永德，作品總會打上環境思考的痕跡。他用金屬鏈創造了現代人，而鎖鏈是由我們的現代文明創造的，是通過大規模生產制造出來的，被制造、廢棄的過程也是污染的過程。但鎖鏈也只是一個配件，屬于一個巨大機械部件的一部分。他把鏈條的每一部分都看成是人體細胞，而這些細胞組合出入體雕塑。這個存在形式就是從我們當前世界的材料污染中創造出來的，似乎是一個無休止的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