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

圖/〔美〕雷歐納德·威斯伽德

譯/崔維燕

在大海里，有一個小島。風兒圍著小島，吹呀吹，鳥兒飛呀飛，岸邊潮起又潮落。

云從小島上空飄過，魚兒繞著小島，游來游去，霧從海上升起，把小島藏在薄薄的濕漉（lù）漉的影子里。小島的早晨靜悄悄，只有蜘蛛，迎著微風，在網上穿行。

白色、藍色的小花，金眼睛的紫羅蘭，佳露莓那蠟一樣的、小小的淡粉色花，開得正歡。一棵綴滿花朵的梨樹，散發出讓人鼻子癢（yǎng）癢的花香，那是小島的春天。

有一天，龍蝦們從海里爬到岸邊，躲到小島的巖石、暗礁（jiāo）下，脫掉舊殼，在黑暗的地方，等著新殼長硬、長結實。海豹（bào）們叫著，從北方游回來，躺在暖洋洋的巖石上，養育著小海豹。翠鳥們從南方飛來，忙著筑（zhù）巢（cháo）。海鷗們在堅硬的礁石上，產下蛋。野草莓變紅了，夏天來到了小島上。

小船從很遠的地方，朝小島駛來。月光下，鯡（fēi）魚和鯖（qīng）魚跳出銀閃閃的水面。退潮時，海草發出“啾啾”的聲響。梨樹上結出小小的綠色果實，一只烏鴉從樹頂上飛過。

一只小貓隨著一群人，來島上野餐。它在小島上轉了一圈，看見小島被海水包圍著。“多么小的陸地啊！”小貓說，“像大海好大好大一樣，小島真是好小好小呀！”“你不也是小小的嗎？”小島說。“也許，我也是一個小島吧！空氣中一個毛茸茸的小島。”小貓說著，雙腳離地，朝空中躥去。“沒錯，那正是你。”

“可是，我跟好大的世界連在一起啊！”小貓說，“我的腳踩在地面上！”“我也一樣啊！”“你不一樣！海水包圍著你，把你和陸地隔開了。”“那，你去問問魚吧！”小島說。

小貓聽了，抓起一條魚，說：“回答我。要不，我吃掉你！一個小島怎么會和陸地連著呢？”魚兒說：“跟我來，到海底漆（qī）黑、秘密的地方去，我指給你看。”“我不會游泳，你用別的方法告訴我。要不，我吃掉你！”“那你可要信任我，無論我說什么。”“信任？”小貓問，“什么是信任？”“就是說，我說的那些你不知道的事，你都要相信是真的。”魚兒告訴小貓，在海底，所有的陸地都連在一起。聽了這個秘密，小貓眼里放光，它相信魚兒的話。因為，它喜歡秘密。于是，小貓放走了那條魚。

小貓回到小船上，揚起風帆，駛進夕陽中。

小島上，有一小片樹林，長著七棵大樹；還有十七個小灌（guàn）木叢和一塊大礁石。鳥兒飛來，落到小島的樹上。蝴蝶和飛蛾躍過大海，來到這里。

夜晚來了，小島黑暗而寧靜。七只小小的螢火蟲，在黑夜里一閃一閃。一只蝙蝠圍著梨樹，繞來繞去，吵醒了貓頭鷹。風兒在吹著口哨。

暴風雨來了。風從東南方吹來，波浪像一座座巨大的玻璃山，撲向小島。閃電、雷聲，還有不停地“嗚嗚”吼叫的狂風。暴風雨過去了，小島被留在夏日的大海里。

秋天來了，黃色的梨兒輕輕地落到地上。

到了冬天，雪花輕柔地飄落下來，像夜晚里一個美妙、深奧的秘密，寒冷而寂靜。

白天與黑夜，去了，又回來。夏天、冬天，太陽、風，還有雨。

它是一個小島，多好啊！與世界連在一起，又擁有自己的世界。圍繞著它的是明亮、湛（zhàn）藍的大海。

（本文獲凱迪克金獎，凱迪克大獎被認為是繪本書的“奧斯卡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