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注視對不誠實行為的影響*

周相群 嚴璘璘 王 哲 胡信奎 許躍進

(浙江理工大學心理學系，杭州 310018)

1 引言

日常生活中，當無人監督時，人們會為自身利益或便利而做出違反社會規范的行為，例如，自行車亂停、垃圾隨手亂丟等(Bateson et al.，2013)。但當意識到自己被他人關注時，人們通常會刻意調整自己的行為來符合社會規范，以期望形成并維持良好的名譽(Bereczkei et al.，2007；Milinski et al.，2002)。

這種受他人關注的感覺僅僅通過眼睛或類似眼睛的圖像就能誘發(Bateson et al.，2006；Tane & Takezawa，2011)，進而抑制人們違反社會規范的行為。例如，類似眼睛的圖像會抑制人們說謊的行為(Oda et al.，2015)。真實的眼睛圖像會促使人們強烈指責不道德行為(Bourrat et al.，2011)。在辦公室提供飲料的“誠實箱”上有眼睛圖像后，人們會更傾向于繳納飲料的費用(Bateson et al.，2006)。簡單的眼睛圖像能促使人們花更多的時間維持公共場所的衛生(Francey & Bergmüller，2012)。除了真實的人類眼睛圖像以外，眼睛的繪圖(Haley & Fessler，2005)、卡通眼睛圖(Mifune et al.，2010)，甚至機器人的眼睛照片(Burnham & Hare，2007)、雕塑的眼睛照片(Baillon et al.，2013)均能誘發被注視的感覺并引起個人行為的變化。這意味著，眼睛圖像作為一種內隱的名譽線索，如同真實場景中他人的注視一樣，促使個體表現出遵循社會規范的行為。這些由他人眼睛或類似眼睛的圖像所誘發的個人行為變化被稱為“注視眼效應”(Watching Eyes Effect，Nettle et al.，2013)。

然而，有研究并沒有發現“注視眼效應”，即眼睛沒有抑制不符合社會規范的行為或增強親社會行為(例如，Cai et al.，2015；Carbon & Hesslinger，2011；Fehr & Schneider，2010；Lamba & Mace，2010；Matsugasaki et al.，2015；Vogt et al.，2015)。Manesi等(2016)發現眼睛斜視或者緊閉不會促使人們提供幫助行為，只有眼睛直視才可以。這意味著，斜視和閉眼可能不足以誘發人們被注視的感覺，以至于不能產生注視眼效應。注視眼效應產生的基礎是眼睛圖像所誘發的被注視的感覺，所采用的眼睛類型極其關鍵。當呈現直視眼睛圖像時，這種目光接觸代表著強烈的社會關注，個體往往能強烈感受到被注視的感覺，進而避免表現出不誠實或違規行為。當呈現斜視眼睛和閉眼的圖像，這種回避的目光代表忽略和無視，被試并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受到他人注視，因此不會激活個人對自身名譽維持的擔憂。總之，不同眼睛類型所誘發的被注視感覺可能是注視眼效應研究中結果不一致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有些研究沒有發現注視眼效應的另一個可能的原因是，眼睛圖像呈現的頻次和時程所誘發的被注視感程度較低，不足以引起人們行為的變化。一項關于注視眼效應的25項研究的元分析(Sparks & Barclay，2013)發現，眼睛圖像的短時即刻呈現能產生注視眼效應，而長時持續呈現則不能。例如，Cai等(2015)發現目標判斷任務的休息間隙呈現的眼睛圖像不會減少被試的不誠實行為。在電腦界面上持續呈現的眼睛也不會促進被試的合作行為(Fehr & Schneider，2010；Tane & Takezawa，2011)。實驗室墻上帶眼睛的海報也不會促進人們的慷慨行為(Matsugasaki et al.，2015)。這可能是因為長時間持續呈現會使被試產生習慣化，這種習慣化降低了被注視感的程度，以至于未明顯改變人們的行為。總之，刺激呈現形式所誘發的被注視感的程度可能是注視眼效應研究中結果不一致的另一個原因。

綜上所述，眼睛類型可能是誘發被注視感的基礎，而呈現形式可能是誘發被注視感程度的重要因素，因此眼睛圖像類型和呈現形式可能是誘發“注視眼效應”的關鍵因素。為了證實該假設，該研究以Gino等(2010)用于探測誠實行為變化的點數判斷范式為實驗任務，考察三種眼睛類型(直視、斜視、無眼睛)和兩種呈現形式(眼睛-任務非伴隨狀態、眼睛-任務伴隨狀態)對人們誠實行為的影響，來明確注視眼效應的關鍵因素。在該研究中，點數判斷范式存在兩種情況：明確條件和模糊條件。其中，明確條件下，左右兩側點數明顯不一致，當要求被試準確判斷左右兩側點數多少時，他們能夠準確且快速地作出哪側點數多的判斷。模糊條件下，左右兩側點數相同，當要求被試準確判斷左右兩側點數多少時，被試只能隨機猜測并作出二選一迫選按鍵反應。但是，點數判斷反應的報酬高低不同，其中選擇右側點多的報酬是左側點多報酬的10倍。采用這種報酬結構，被試的誠實行為可以根據按鍵比率和反應時來衡量：如果被試表現為誠實，那么在模糊條件下，被試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接近50%隨機水平，反應時也不會受到按鍵報酬高低的影響；如果被試表現為不誠實，那么在模糊條件下，被試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顯著高于50%隨機水平，反應時也會受到按鍵報酬高低的影響。該研究選用該范式的優勢在于可以隱藏實驗的真實目的，在面臨遵守實驗規則還是不誠實的決策中，通過細微的變化來考察眼睛圖像對人們行為的影響。

2 方法

2.1 被試

239人參與了本實驗(年齡20.35±1.7歲；女性132名)。被試隨機分組，非伴隨注視狀態下：直視組40名、斜視組40名、控制組39名；伴隨注視狀態下：直視組、斜視組、控制組各40名，剔除3名(控制組2名、斜視組1名)因沒有理解指導語而出錯的被試。

2.2 程序

本實驗要求被試完成點數判斷任務(Gino et al.，2010)。在該實驗任務(見圖1)中，在屏幕中央隨機呈現一張有20個點的圖，這些點被一條對角線分成左下方、右上方兩部分，點數隨機分布。要求被試準確判斷左右哪部分的點更多并按鍵，按鍵在被試間平衡。

圖1 點數判斷任務單個試次的流程圖

整個實驗程序包括練習階段和實驗階段。練習階段有5個試次，被試會收到正誤的反饋，準確率低于60%則需重新練習，練習階段的按鍵與被試費無關。正式實驗階段有200個試次，分4組，每組之間有40秒的休息時間。每組50個試次，其中17個試次為左邊點明顯多于右邊，9個試次為右邊點明顯多于左邊，此為明確條件。24個試次為左右點數一致，此為模糊條件(見圖2)。其中，明確條件下，左邊點多和右邊點多的試次接近于2∶1，是考慮到當選擇右側點多的報酬是左側點多報酬的10倍時，左邊點多時被試選擇右側點多則存在誠實按鍵和高回報按鍵的強烈沖突，以此來反映在明確條件下被試在誠實按鍵和高回報按鍵之間的權衡。

圖2 散點圖示例

非伴隨注視狀態：三類刺激圖(249mm× 89mm，見圖3)呈現于練習階段的每次反饋、練習結束后的間隔、正式實驗階段組間的40s休息間隔時間中。其中，直視組隨機呈現男性或女性的直視眼睛圖像，斜視組隨機呈現男性或女性的斜視眼睛圖像，控制組為呈現線條構成的中性刺激圖像。

伴隨注視狀態：三類刺激圖分別呈現于散點圖正上方，包括練習階段和正式實驗階段，并且按比例調整圖像大小為175mm×62mm。

圖3 注視眼(直視組、斜視組)和中性刺激(控制組)示例

3 結果

首先，以被試實際獲得的金錢回報和應得金錢回報為量化指標，通過配對t檢驗來考察被試是否刻意選擇金錢回報高的按鍵，以此來衡量被試的不誠實行為。結果發現，被試按鍵所得的金錢回報(M±SD=5.32±0.99)顯著高于他們應得的金錢回報(M±SD=4.34±0.41)，t(235)=17.28，p<0.001，Cohen’sd=1.13。這意味著，被試為了獲得更多的收益而刻意選擇金錢回報高的按鍵，即表現出不誠實行為。接著，分別從明確條件和模糊條件來分析眼睛的類型和形式對人們不誠實行為的影響。

3.1 明確條件

在明確條件下右側點多時，被試選擇右側點多的反應在準確按鍵和金錢回報高按鍵之間不存在沖突，因此以被試選擇左側點多的錯誤率來剔除沒有認真完成實驗(錯誤率超過該組被試均值三個標準差)的5個被試。

首先，以準確率為因變量，作2(被試內：金錢回報高vs金錢回報低)×2(被試間：非伴隨狀態vs伴隨狀態)×3(被試間：直視、斜視、控制)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發現金錢回報高低的主效應顯著，F(1，225)=5.78，p=0.02，ηp2=0.03。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準確率(M±SE=0.91±0.01)顯著高于金錢回報低的準確率(M±SE=0.89±0.01)。眼睛呈現形式的主效應顯著，F(1，225)=4.04，p=0.046，ηp2=0.02。非伴隨狀態下的按鍵準確率(M±SE=0.92±0.01)顯著高于伴隨狀態下的按鍵準確率(M±SE=0.89±0.01)。眼睛類型的主效應邊緣顯著，F(2，225)=2.9，p=0.06，ηp2=0.03。控制組的準確率(M±SE=0.92±0.01)分別顯著和邊緣顯著高于直視組(M±SE=0.89±0.01，p=0.03)和斜視組(M±SE=0.90±0.01，p=0.06)，而直視組和斜視組沒有顯著差異(p=0.74)。金錢回報高低、眼睛呈現形式和眼睛類型之間的交互作用均不顯著，ps>0.29。這表明，在散點數明確的情況下，被試判斷散點數多少的準確率會分別受到金錢回報高低、眼睛呈現狀態和眼睛類型的影響。

接著，以正確反應的反應時為因變量，剔除明確條件下各組均值三個標準差以外的反應時，最終得到99.31%的有效數據。作2(被試內：金錢回報高vs金錢回報低)×2(被試間：非伴隨狀態vs伴隨狀態)×3(被試間：直視、斜視、控制)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發現金錢回報高低的主效應邊緣顯著，F(1，225)=2.97，p=0.09，ηp2=0.01。被試選擇金錢回報高的反應時(M±SE=556±11)邊緣快于金錢回報低的反應時(M±SE=562±11)。眼睛呈現形式的主效應不顯著，F(1，225)=0.02，p=0.9，ηp2<0.001。眼睛類型的主效應不顯著，F(2，225)=1.79，p=0.17，ηp2=0.02。眼睛呈現形式與眼睛類型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2，225)=0.8，p=0.45，ηp2=0.01。金錢回報高低、眼睛呈現形式和眼睛類型之間的交互作用均不顯著，ps>0.31。這表明，在散點數明確的情況下，被試準確判斷散點數多少的速度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金錢回報高低的影響，但不受眼睛呈現狀態和眼睛類型的影響。

表1 明確條件下的散點多少判斷的準確率和反應時(ms)情況(M±SD)

上述結果表明，在散點數明確的情況下，被試對散點數判斷的準確反應會受到金錢回報、眼睛呈現形式和類型的影響：(1)相較于金錢回報低，金錢回報高時，判斷準確率較高且反應較快速；(2)相較于他人非伴隨注視，他人注視伴隨呈現時，判斷準確率較低；(3)相較于斜視和直視，無眼睛呈現時，判斷準確率較高。

3.2 模糊條件

剔除明確條件下被試選擇左側點多的錯誤率超過該組所有被試均值三個標準差的5個被試后，分別對231名被試在模糊條件下的按鍵比率和按鍵反應時作后續分析。

以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為因變量，作2(被試間：非伴隨狀態vs伴隨狀態)×3(被試間：直視、斜視、控制)的方差分析，發現眼睛呈現形式的主效應顯著，F(1，225)=8.76，p=0.003，ηp2=0.04。非伴隨狀態下的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M±SE=0.62±0.02)顯著高于伴隨狀態下的按鍵比率(M±SE=0.55±0.02)。眼睛類型的主效應不顯著，F(2，225)=0.44，p=0.65，ηp2=0.004。眼睛呈現形式和眼睛類型的交互效應不顯著，F(1，225)=1.98，p=0.14，ηp2=0.02。這表明，在散點數不明確的情況下，被試選擇高回報按鍵比率受到眼睛呈現狀態的影響，但沒有受到眼睛類型的影響。

接著，分別對模糊條件下各組被試的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作單樣本t檢驗，以確定被試的按鍵選擇是否為50%的隨機水平。結果發現：(1)在非伴隨狀態下，直視組(M±SD=0.65±0.17)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顯著高于50%的隨機水平，t(38)=5.46，p<0.001；斜視組(M±SD=0.62±0.16)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顯著高于50%的隨機水平，t(39)=4.68，p<0.001；控制組(M±SD=0.58±0.12)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顯著高于50%的隨機水平，t(37)=4.17，p<0.001。(2)在伴隨狀態下，直視組(M±SD=0.52±0.19)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與50%的隨機水平沒有顯著差異，t(39)=0.78，p=0.44；斜視組(M±SD=0.57±0.17)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顯著高于50%的隨機水平，t(36)=2.66，p=0.01；控制組(M±SD=0.56±0.20)金錢回報高的按鍵比率邊緣顯著高于50%的隨機水平，t(36)=1.84，p=0.08。這表明，在散點數不明確的情況下，他人非伴隨注視不會影響被試的高回報按鍵比率，均傾向于選擇金錢回報高的按鍵、給予自己更多的收益，表現出不誠實行為；他人伴隨注視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被試的高回報按鍵比率，在有他人直接注視的情況下，被試高回報按鍵比率處于隨機水平，接近于誠實反應；在沒有他人直接注視的情況下，被試傾向于選擇金錢回報高的按鍵、給予自己更多的收益，表現出不誠實反應。

然后，以反應時為因變量，剔除模糊條件下各組均值三個標準差以外的反應時，最終得到97.85%的有效數據。作2(被試內：金錢回報高vs金錢回報低)×2(被試間：非伴隨狀態vs伴隨狀態)×3(被試間：直視、斜視、控制)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發現金錢回報高低的主效應顯著，F(1，225)=12.2，p=0.001，ηp2=0.05，金錢回報高的按鍵反應時(M±SE=627±13)顯著短于金錢回報低的按鍵反應時(M±SE=644±14)。眼睛呈現形式的主效應不顯著，F(1，225)=0.04，p=0.85，ηp2<0.001。眼睛類型的主效應不顯著，F(2，225)=1.17，p=0.31，ηp2=0.01。金錢回報高低和眼睛呈現形式的交互作用邊緣顯著，F(1，225)=3.5，p=0.06，ηp2=0.02。金錢回報高低和眼睛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F(2，225)=3.08，p=0.048，ηp2=0.03。其他交互作用均不顯著，ps>0.2。這表明，在散點數不確定的情況下，被試選擇金錢回報高的按鍵反應速度快于選擇金錢回報低的按鍵反應，但不會受到眼睛呈現形式和眼睛類型的影響。

表2 模糊條件下的散點多少判斷的準確率和反應時(ms)情況(M±SD)

上述結果表明，在散點數不確定的情況下，被試的按鍵反應也會受到金錢回報高低、眼睛呈現形式和眼睛類型的影響：(1)被試傾向于為了得到更多的錢而作出不誠實的判斷，不僅高回報按鍵的反應率高于50%的隨機水平，而且高回報按鍵的反應時較短；(2)相較于他人非伴隨注視，他人注視伴隨呈現時，高回報按鍵的比率較低；(3)眼睛類型對高回報按鍵比率的影響較弱，僅在他人伴隨直視的情況下，被試的高回報按鍵比率處于隨機水平，而在沒有他人直視(斜視和無眼睛)或他人非伴隨注視(直視、斜視或控制)的情況下，被試傾向于選擇金錢回報高的按鍵。

4 討論

該研究比較了不同注視狀態下人們不誠實行為的差異，獲得了兩個主要發現。第一，他人注視是注視眼效應的基礎，直視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人們的不誠實行為，而斜視并未減少人們的不誠實行為。第二，注視程度是注視眼效應的重要條件，任務伴隨狀態的注視能減少人們的不誠實行為，而任務不伴隨狀態的注視沒有減少人們的不誠實行為。

該研究的第一個發現表明，他人直視促使被試遵循實驗規則而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不誠實行為。注視是社會交往中重要的組成部分，他人注視會捕獲人們的注意并激活社交相關的腦區(Emery，2000；Taylor et al.，2001)。但是不同類型的注視所代表的社交意義不同，且會引起人們不同的心理感受和生理反應(George & Conty，2008)。直視意味著某人關注被觀察者的行為并暗示個體間存在初步的社會互動，而且那些被觀察者也會對他人直視高度敏感并無法抑制自身對他人注視信息的加工(Conty et al.，2010)。斜視意味著某人對當前面孔朝向的個體行為缺乏興趣(Adams & Kleck，2005；Sander et al.，2007)。因此，相較于斜視，直視可能使被觀察者較多地審視自身的行為以及自身行為所影響的個人名譽(Manesi et al.，2016)。然而斜視可能會使人們體驗到較強的社會忽視感、消極情緒和較低的自尊，使得他們不會在意自身行為所影響的個人名譽(Wirth et al.，2010)。在該研究的明確條件下，眼睛確實能捕獲被試的注意(控制組的準確率分別顯著和邊緣顯著高于直視組和斜視組)，但是僅在伴隨狀態中直視減少了模糊條件下被試的不誠實行為，即知覺判斷沒有受到金錢回報的影響。這意味著他人的直視可能促使個體關注自身榮譽，遵循實驗規則而減少了不誠實的行為。

該研究的第二個發現表明，任務伴隨狀態的注視能瞬時捕獲被試的注意并促使他們遵循實驗規則而減少不誠實行為。伴隨和非伴隨的注視狀態所引起的注視強度可能也有所不同。同步、間隔呈現的眼睛會給人一種時時被監控的感覺，使人保持警覺狀態(Burnham & Hare，2007；Keller & Pfattheicher，2011)。因此，單次任務判斷結束后，眼睛就消失，直到下次判斷任務出現時，眼睛也同步出現，這樣一種實時交互方式，會產生有雙眼睛時不時地在監督自己的感覺。這種時刻被監視的感覺更可能促使被觀察者遵守實驗規則而減少不誠實行為，表現出一定的注視眼效應。非同步、持續呈現的眼睛，可能由于被試對他人直視圖像的習慣化而減弱了被監視的感覺，并未表現出注視眼效應。這一現象在現實生活中也有一定的應用價值。例如，在高速路兩旁隨機間隔性地呈現警察人像或攝像頭會讓司機意識到被注視的感覺，有效地控制行駛速度。類似的，在交通繁忙的路口，偶爾閃爍的攝像燈也會讓人們產生一種被注視的感覺，從而減少變線超車等不良行車習慣。

綜上所述，他人注視可能是通過誘發個人對自身榮譽線索的關注，進而對個體的不誠實行為有一定的調控作用。這種調控作用會隨著眼睛呈現狀態和眼睛類型的變化而發生變化，尤其是他人持續的注視在一定程度上會抑制不誠實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