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偉
摘 要:莫蘭迪在20世紀意大利的畫壇上是一位離群索居、性格奇特的一位,其作品蘊含著感人的魅力,尤其是在靜物畫方面。莫蘭迪在靜物繪制過程中,盡量創作同一題材的作品,采取不一樣的觀察方法,同時莫蘭迪觀看靜物的形象也隨不同的時間段而總能發現不同的形象,于是產生了每一幅畫似乎都保留了那種經歷和一種獨特而又遙遠的時間記憶,看似千篇一律的畫蘊含著史詩一般的韻律。
關鍵詞:莫蘭迪;物象和諧;永恒寧靜
意大利是一個美麗而又古老文化傳承的國家,有燦爛的古羅馬文化,同時又是文藝復興的發祥地,在人類文化發祥史上,占有主要地位。直到20世紀,意大利的藝術依然絢麗多彩,出現了令人神秘、費解的“形而上畫派”,在這個畫派中,有一個喬治·莫蘭迪(GiorgioMorandi1890-1964)的畫家。最初莫蘭迪沒有得到業界的肯定,在寂寞中進行著自己的創作,聲譽也沒有“形而上畫派”其他畫家那么出名,然而到20世紀后期,人們逐漸認識到莫蘭迪繪畫的價值。所以,莫蘭迪在20世紀意大利的畫壇上,是一位離群索居、性格奇特的畫家,其作品蘊含著感人的魅力,尤其是在靜物畫方面。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藝術愈發令人炫目。
由于莫蘭迪的生平資料在諸多文獻中都可以看到,此次論述莫蘭迪的油畫藝術,我們就直接從三個方面來了解莫蘭迪,其實這種了解也是一種試探性的推測,還有許多不周之處,望方家斧正。
一、從靜物的擺放到構圖的處理
藝術的創作有一定的規律,只有創新才有發展,其作品才有活力。莫蘭迪正是這樣一名畫家,他的創作,我們會發現,諸多地方均有他的奧妙。就以他的靜物擺放方式而論,也是我們今天研究的一個方面。在通常情況下,莫蘭迪在靜物擺放過程中,他通常會把瓶子冷靜地擺放在臺面上,顯得那么幽靜和神秘,并由他認真地調整著它們之間那微妙的關系,變換著其中的構圖,使其畫面不同尋常,給人以遐想與深思,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種繪畫,而是一部哲學著作。也正因為如此,從他的作品中,我們會感覺到,在他的筆觸中一步步慢慢地從鄰近的關系中產生了空間、光線、色彩和形式協調的組合。作為畫家的莫蘭迪,耐心地站在這些靜物的后面,耐心而細心地觀察那些事物慢慢地發展,這種情況的出現有時會延續好幾天,也就是在這個小小平臺之上,他把這些靜物移來移去,反復考證這些靜物之間的關系(帶著對它們開始在板上的確切位置作的記號,以便這次移動結果是一個錯誤時可以回到上一位置)并專心地向前向后來調整那特殊距離的和諧統一感,這種對靜物擺放的考究,估計是前無古人了。甚至在靜物的高度方面,莫蘭迪也反復琢磨,尋求出作為一組靜物所提供的那種令人信服的視覺關系。這種關系,和諧得讓人無懈可擊。并能夠激活靜物中一時存在的相互內在關系,即那個最后在它們確定的位置上所澄明出來的律動。好似一個音樂節拍需要一個半音,莫蘭迪會毫不猶豫地用顏色來進行表現。有時在靜物擺放的后面,他也一絲不茍籌劃著背景的顏色,盡量會找到一種更合適的卡紙作為靜物的一個背景。做到美輪美奐的擺放之后,莫蘭迪才開始拿起畫筆,精心地處理和繪制,把靜物的形象,轉化為油畫布上視覺的形式,轉化為那第二次的更加深刻的真實。[1]
二、構建畫面與物象和諧
莫蘭迪的靜物畫,我們如果進行認真對比的話,不難會發現一個規律,那就是首先把物體剪影化,用鉛筆在畫布上勾勒出最基本最簡單的物象,把物象最基本的形式清晰地表現出來,這種表現方式,與他的許多素描一樣。接下來,莫蘭迪會在調色板上用不多的幾種顏色調出物象呈現在視覺中的灰色,進而表現到畫面中去。如果我們對莫蘭迪靜物畫進行近距離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在油畫創作中有一個習慣,他畫中物體的邊線的色層是不重疊的,常可以見到留白和鉛筆線。根據后人的推測,這種情況應該是他一塊塊涂上去的。他用色調進行描繪,試圖以整體的調性帶出畫面氣氛的變化,同時,以二維造型的機能聯系它們。
在莫蘭迪晚期的油畫作品中,畫面又發生著改變,他在表面和深度之間來回徘徊,也正是這種徘徊,使他的作品釋放著空間的自由交流。他的這一種方式,很有可能來源于塞尚的手法。塞尚在繪畫表現過程中逐漸以一個造型平面之間過渡的流程代替了它——一個畫面的空間成為被視覺性分布的場所。在莫蘭迪畫面構成的流程和變化的形態中,他改進了一個瞬間的狀況,打開了一個時間上的延續。文藝復興以來對待透視的理念作為一個嚴格建立的系統,到此失效,使人們看到一種先進的創作方法,失去了它的可行性,成為了一個過去式。[2]
早期莫蘭迪在繪畫表現過程中,往往通過物體的受光從而使物體產生體積感、重量感,借助明暗、虛實、光影、透視,來體現它的深度并構成空間的,在某種程度上依賴于傳統的空間表達方式。[3]
到中期,莫蘭迪的油畫又產生了變化,與其它作品相比,平面化的構圖,用物體與物體之間的重疊、切割,形成的形狀的大小來變化其空間的。在畫幅不大的面積里,這些瓶瓶罐罐的物體大小多少的對比,上下左右的移動而形成的區別,遠近聚散的疏密變化能夠使他的空間產生不同的感受。一組放在畫面中間,卻是在桌子邊緣的靜物,產生了平衡與失衡的矛盾沖突;一組占據整個畫面空間的物體,使空間驟然緊張;相反,聚合在畫面中間的一小堆瓶子,會顯得平靜卻又隱含著張力。[4]
到了晚期,莫蘭迪的空間只是一種感覺,它隨著物的聚集變化而不斷產生新的空間。他給我們提供了在有限的空間里,創造無限的可能性。[5]這樣一個觀察證明我們作為一個觀者,一直抓住對畫面的雙重閱讀——畫面形式的安排和它們流變性的布局。莫蘭迪不僅僅簡單地建立關系,而且在前景與背景以及它們之間安排了一個新的關聯,這包括分離的背景進入兩個或三個物體之間(雙邊的和多邊的)。描繪顯現事物的多種安排,對于眼睛來說是非常不易的。因此,空間變得不能從物體中辨識,它們的合成超越了慣常的經驗,它們的知覺的模式保持了它們的游離與聚集。
三、永恒的寧靜
在莫蘭迪的油畫作品中,我們會發現,畫面的視覺效果除了形式的躍動,一個總體印象上的運動和平靜變得相互糾纏。于是就給觀者創造了這些視覺感受:在他對畫面形式的凝視下變為物體和物體顏色的價值、輪廓和線的結構。它們的擺動好像在一個軸心上旋轉,這些生動的結構因此也被叫作循環。這種畫面是一個安靜的自我控制的程序,在其中一個罐子、一個瓶子,或者一個花瓶的出現是為了歸還它們原始的二維的表象,物體退回背景并且不斷地從中更新出來。在一個永遠重復的循環中,它們提供并明確了存在。不管怎樣,比起僅僅存在的東西也就是一個僅僅的客體保持的再現,它有更多的生命力和氣勢。我們辨識的一般物體在莫蘭迪的油畫和素描中回避了瞬變狀態,因而,它們的這個特性變得更加清楚。對于莫蘭迪來說,時間是一個自持的、揭示的因素,因而他顛倒了早期靜物畫的意義。我們在他的畫中所看到的時間循環的自然,抑制了物質的腐敗。靜物“虛榮”或“死亡紀念”則無關于此。它們是一座寧靜的孤島,提供它們自己的穩定性和平衡。恰好因為在它們中退回它自己,因而,時間的流程似乎在自我更新,它們不能被消極的力量動搖。“寂靜呈現于一個瓶子、一個碗、一個罐子的輪廓。”像沃爾特-哈默-特弗雷茨(WalterHelmut?Frits,1929-1983)在關于莫蘭迪的詩歌中寫的那樣:緣于擺動的引入,這個平靜不是來自于任意的地方,而是在畫面本身中被創造。因此,通過一個矛盾表達的方式,觀者從這些作品中獲得了自然的經驗:時間駐足于它們的安寧中,它有一個永恒的堅固性。從我們的經驗中我們僅僅知道一種時間的流程——一個時間的存在描述了一個消失的限定。在他的畫面中,一個時間的順序讓觀者參與其中,在他經驗的中心是充滿喜悅和非實體的。物體同它的自我具體化一樣是無實體的。在飛逝的時間的中心,藝術家有能力以對物的描繪創造一個堅固的世界。
四、結語
繪畫對象的單一注定了莫蘭迪與那些所謂的時髦繪畫無緣。時至今日,當我們重新打開莫蘭迪的畫作時,會有一種強烈的震撼油然而生,原來他的作品并非千篇一律,它呈現了風格各異的姿態,而且這些差異并不是僅僅停留在表面,更是一種內在精神氣質的不同。它并不是對同一物體進行簡單的重復,而是善于捕捉物體在不同時間階段的不同特點,飛逝的時間仿佛在他的作品中獲得了永生,不同的觀看方式和不同的時間階段記錄了同一對象所經歷的某一段獨特時間。一個個瞬間被捕捉凝固在畫布上,因而具有了永久的生命力,而這一幅幅作品之間又是連續的,有某種內在的聯系,時間仿佛通過這一張又一張的油畫凝結起來,故克來爾稱之為“莫蘭迪的沙漏”。時間的凝結和某種觀看模式的積累導致了它的奇妙性。正如維塔里(Lamberto Vitali)所說:“一種持續的更新只屬于少數人所能做到。”莫蘭迪對單一物體的寫生完成了一個新的觀察方式方法,這就是人本質上具有多種觀察物體的方法,同一物體在不同的觀察方法上會呈現出不一樣的形態,隨著這種觀看方式的不同,同一對象會呈現出千變萬化的形態。[6]莫蘭迪通過寫生,拓展了人的視覺經驗,讓我們發現了新的審美高度和人的視覺經驗的無限性。觀看方式既取決于物體本身,也取決于個體的觀看方式。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莫蘭迪對我們意義重大,同時也為當今危機重重的繪畫界樹立了一個典范,成為我們學習的榜樣。
參考文獻:
[1]Renzo Renzi.LA CITTA DI MORANDI[M].Cappelli editore,1989.
[2][3][4][5]章曉明.看與思——莫蘭迪的靜物世界[A].許江,焦小健.具像表現繪畫文選[C].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2:327.
[6]司徒立,僉觀濤.當代藝術危機與具象表現繪畫[M].香港: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1999:60.
作者單位:
河西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