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懿璇
摘 要:城市作為一種包含多元文化的集合體,其空間媒介化的性質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尤其在后現代主義思潮到來時,不少學者對媒介和城市空間的辯證關系進行了深入的探討。然而在新聞傳播學領域關于城市空間媒介化的研究才剛剛起步,主要集中于城市和媒介之間的辯證關系等微觀層面探討展開,即空間具有媒介性質,媒介也具有空間屬性。在后現代主義語境下研究城市空間媒介化,是對未來城市傳播和媒介城市進行思考與展望的方向。
關鍵詞:后現代;空間媒介化;媒體城市;深圳華僑城;LED大屏
本文選取了深圳華僑城創意文化園和后現代城市下的LED大屏作為案例進行分析。從具體實例出發論證傳播的媒介不僅局限于大眾媒介,也包括實體空間。[1]從案例中發現電子媒介信息技術突破了時間空間的界限,讓整個世界成為一個整體。城市不再是冷冰冰的接受者,而是作為一種傳播主體具有很強的能動性。并且后現代之下的城市空間概念更加被擴大化,智慧城市、信息城市、生態城市、創意城市等城市概念的興起讓城市空間在實體城市之外產生了“第三空間”“虛擬空間”“超空間”“流空間”等空間新樣態,傳播的介質從實體空間延伸到互聯網等新媒介。以下兩個案例體現出城市空間體現出媒介化的趨勢,也表現了城市作為一種媒介的空間化傾向。城市空間被看作是一個巨大的傳播媒介,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
一、后現代語境下的深圳華僑城創意文化園
(一)深圳華僑城創意文化園的空間媒介化
后現代的去中心意識和多元的文化取向,讓整個社會邊界模糊。解構與再構,強調情感的回歸,顛覆反抗,混搭與拼貼等都是后現代主義鮮明的特征。而在后現代的語境之下的深圳,作為一座開放包容、創新發展的新型都市,更是表現出后現代城市的鮮明特點。20世紀60年代,媒介技術飛速發展,并逐漸和城市空間聯系密切,數字城市、信息城市、智慧城市等城市描述隨之提出。斯科特·麥奎爾在2013年提出:“媒體與建筑的關聯已從‘擴大的現實‘融合的現實‘擴大的空間和‘立體的現實等角度得到了描述——這些描述全都致力于強調我們所謂的媒體城市的異質性空間體制。”(斯科特·麥奎爾,2013)[2]所以他提出“媒體城市”的概念,來表達媒體和城市空間之間的互動、關系及變化。電子媒介突破時間向度,重構了空間關聯性,伴隨著媒介技術的發展,深圳經濟特區經過改革開放的浪潮成為現代化大都市,媒介技術在深圳也被賦予了新的意義。OCT-LOFT 華僑城創意園位于深圳華僑城原東部工業區內,工業區的老建筑是80年代華僑城最早的一批建筑。隨著城市化的發展,位于邊緣地帶的工業區被融入城市中心范圍內,工業區的工業生產和城市發展不能相互適應,工業區產業逐漸調整外遷,造成了大量廠房閑置。但該園區地理位置優越,為了不浪費廠房資源,華僑城集團對部分工業建筑進行重新定義、改造和設計,既保留了工業建筑的歷史意味,又為深圳創意文化產業的發展提供了新型空間。
(二)空間媒介化之下建筑實體對于周邊地理空間的結構性意義
工業廠區在使用功能上發生了很大的轉變,我們比較完整地認識到建筑實體對于周邊地理空間的結構性意義。現如今華僑城創意文化園外在的建筑形態并沒有改變,在室內裝修上,在墻體繪畫方面進行裝飾和發揮,充分體現出后現代主義風格。工業廠房扮演了媒介的角色,體現出歷史性和后現代性都十分鮮明的地理空間。有學者指出:“實體空間的特定場景,不僅提供了人們進行公共交往的平臺,而且構筑了城市居民的集體記憶和地方感,這種嵌入日常生活場景的實體媒介,對于城市生活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意義。如在當今的建筑學界,甚至有‘建筑就是媒介的說法,城市,即是‘建筑作為大眾傳播的現實場景。”(孫瑋,2012)[3]后現代城市更多地關注文化、娛樂和格調。不同的城市,構造了不同的文化空間,文化產業在后現代城市中至關重要。華僑城創意文化園把不同的社會關系重組,打破了傳統商業空間的區分限制,營造了新型的工作生活空間。創意園區有很高的藝術氛圍和文化品質,融合了創意設計、文化藝術等多維元素,構建了酒吧、藝術館、美術館、設計、傳媒、時裝、音樂、攝影、演藝、娛樂等創意產業鏈,豐富了人們的文化生活,構成了后現代城市創意文化體驗的都市文化景觀。
(三)空間媒介承載都市文化的傳播
創意園區附近開發出錦繡中華、民俗村等一大批景點旅游項目,隨后逐漸開發出歡樂谷、世界之窗等旅游服務產業,我們可以比較完整地認識到建筑景觀實體對于周邊地理空間的結構性意義。創意園周圍開發出波托菲諾高檔別墅住宅區、海岸城大型購物中心等。華僑城創意文化園作為深圳現代性起點的工廠建筑景觀符號與周圍城市景觀形成鮮明的對比,正是這種對比更加體現出創意園地理空間的結構性意義。各種各樣的城市建筑景觀在傳遞各自媒介意義的同時也和周圍空間發生意義互通,其媒介特征的城市空間文本得到充分的體現。像孫瑋老師對外灘的描述那樣,“實體空間的實物交流和媒介的虛擬交流,在都市場景中常常是交織在一起的,共同承擔著都市文明所要求的傳播作用。”(孫瑋,2011)[4]
二、后現代城市下LED大屏的媒介意義
(一)互動大屏成為城市媒介的重要元素
梅羅維茨在《消失的地域》一書中指出,“電子媒介跨越地理的邊界而制造出‘情景合并的‘無地方感,是對實質性的人際交流模式的沖擊,從而改變“地理邊界”。(約書亞·梅羅維茨,1985)[5]電子媒介信息時代的來臨,LED互動大屏是具有代表性的例子。首先它可以單獨出現在城市空間之中,成為構建城市文化的重要元素,其次它向受眾傳播商業廣告信息或者擁有來自政府或其他組織公共宣傳的功能。在許多城市,借助LED大屏進行城市營銷的案例已經不勝枚舉。2008年北京奧運會、2010年上海世博會、2012年倫敦奧運會以及2016年里約熱內盧奧運會,我們都能看到LED大屏的魅力。在一些城市的重大事件中,都可以借助LED大屏來增強城市的影響力和表現力,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美國紐約時代廣場納斯達克大屏幕因其優越的地理位置被稱為“世界的十字路口”。納斯達克是全球經濟的焦點,決定了納斯達克LED屏幕廣告的國際影響力。隨著綜合國力的提升,我國登上納斯達克大屏的次數越來越多,向世界傳遞著中國的聲音。2008年8月9日,新華社報道了納斯達克大屏幕在8月8日直播北京奧運會開幕的盛況。2016年4月2日中國企業家領袖集體影像首次系列榮登美國紐約時代廣場納斯達克LED大屏,展示了中國日益崛起的經濟實力,納斯達克LED大屏被賦予了更多符號意義。在一些大型購物商場,或者城市市民中心,我們也能看到各式各樣的LED大屏,有的播放產品廣告,有的是政府新聞事件,幫助企業做到更好的廣告營銷,或者更好地進行政府公共宣傳。
在后現代城市,LED大屏的作用功能遠遠不局限于此,我們可以使用移動手機,通過二維碼的掃描操控LED大屏。新型的LED大屏技術已經搭載觸碰感應技術,大屏可以直接被人所控制。近些年歐美西方國家致力于大屏互動的技術開發應用上:如德國柏林一家公司通過大屏互動技術把愛情宣言的信息發送至LED大屏幕上,英國倫敦也有一些公交車站的大屏幕支持移動手機的特定程序,等車的時候,人們可以通過大屏幕進行交互游戲,真正實現了“人屏互動”。我們能夠看到LED大屏扮演的角色更加多樣,人與人的距離,人與科技的距離進一步被拉近,時間和空間的界限已經不那么明顯。
(二)LED戶外大屏的“沉浸式”體驗使時間空間邊界消融
LED戶外大屏的本質形式就是我們所體驗的位置感喪失,我們能深刻體會到我們生活的空間受到人工智能的影響而發生改變,電子媒介的發展所帶來的是時間空間界限的模糊。后現代城市空間邊界漸漸消融、文化邊界消融,全球共同體趨勢進一步加強,明顯可以感覺到地理差異一體化。在后現代大的語境之下,杰姆遜在后現代的“超空間”理論中提到:“身體與人工環境之間的這種驚人的不連續性本身就是一種象征,表明我們思維的無能為力已經更為嚴重。至少就目前而言,我們的思維無法把握全球性跨國的、非中心化的巨大商業網絡,而我們發現自己作為個體置身于這樣的商業網絡之中。”(Jameson .F,1991)[6]
近些年還有一種LED互鏡互動展覽,屏幕會對人類的聲音和動作作出反應,強調一種趣味而有意義的沉浸式體驗。我們甚至可以在一個城市的LED大屏中,同一時刻看到另外一個城市的人們。在后現代城市超空間的狀態之下,我們充分體驗時間和空間方式的改變,也造成了“拼貼社會”的文化特征。由此可見,后現代超空間消除了時空距離又營造出了新的生存空間。杰姆遜認為:“一種全新的心境或激情伴隨著后現代的文化經驗,尤其伴隨著錄像這一后現代主義‘最鮮明的新媒介而來,并且‘很有可能成為未來的文化霸權力量。”(Jameson .F,1991)[7]
斯科特·麥奎爾在《媒體城市》中提到:“當代城市是個媒體-建筑復合體(media-architecture complex),它源于空間化了的媒體平臺的激增和雜合的空間整體的生產。”深圳華僑城創意文化園LED大屏都是后現代媒體城市典型的體現。在后現代主義語境下研究城市空間媒介化,是對未來城市傳播和媒介城市進行思考與展望的方向,具有重要的意義。
參考文獻:
[1][3]孫瑋.作為媒介的城市:傳播意義再闡釋[J].新聞大學,2012,(02).
[2]斯科特·麥奎爾.媒體城市[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13.
[4]孫瑋.作為媒介的外灘:上海現代性的發生與成長[J].新聞大學,2011,(04).
[5][美]約書亞·梅羅維茨.消失的地域-電子媒介對社會行為的影響[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
[6][7][美]Michael J. Dear著.后現代都市狀況[M].李小科等譯.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73;76.
作者單位:
深圳大學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