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婕
子牧是君子中的高人,高人中的君子。
子牧總是笑著,渾身上下無一不笑,那笑意從眼鏡框后涌出來,從發梢溢出來,細高跟磕地的時候,那笑便灑滿了她走過的每一條道路。
子牧為一切事情笑,某某同學整了件麻煩事,她一笑泯之;某某同學寫了篇好作文,她撫掌大笑;某某同學幼稚的像還未長大,她更是笑得眉毛都要飛了去。真可謂“大度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慈顏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
每次看到子牧笑,我便感到由衷的高興。
子牧也有不笑的時候。大考前,班里彌漫著不安分的興奮,空氣也在微微振動,腐爛的橘子癱坐一地,泥濘中躺著無數帶著腳印的廢紙。她嘴角眼尾的笑沉了下去,彎腰撿起幾張掉在地上的通知,緩步走上講臺。班里安靜了一些,然而喧嘩并未就此消匿,反而變本加厲——不知是誰的筆袋,正被人拋來拋去。子牧雙眼圓睜,唇狠狠地抿了一下,復又張開,噴出“浮躁!” “啪!”筆袋掉在了地上。整個教室都默然了。自此,教室少了浮躁,多了踏實。
子牧笑得更燦爛了,像一朵怒放的花。
她每天更加忙碌,但笑得依舊燦爛,她的快樂帶動了我們的快樂;她拖著疲憊的身體結束一天的忙碌,笑容依舊,她的快樂讓我們感到充實。我估計她一定特別愛自己的工作,特別愛我們;一定會認為自己的工作很偉大,每天看到我們的進步一定很欣慰。
子牧是真正的君子,她的笑來自靈魂深處——對人生懷有一份深深的敬意。我至今猶記她在一堂討論的熱火朝天的語文課上所作的結語“我真心地崇敬這世上的每一個生靈。”近乎宣誓一般的篤誠。那堂課的內容我已記不太清,但每當我視野狹隘時,這句話便倏地回蕩在心間,讓我明白自己在茫茫宇宙間的渺小,明白自己在悠悠長河里的短暫,從而看護好自己這顆在日新月異,逃去如飛中容易走失的心。
我知道她的笑是對世界的感恩,是對生命的珍惜,是對遇到的每一個人的敬與愛;她的笑是最好的教育,告知學子們以陽光之心回報世界以陽光,用心中的陽光沖淡現實的陰霾,讓自己和他人在陽光中愜意,淡然,積極,樂觀,踏實的生活。
她的笑容回蕩在腦海,她的笑聲縈繞在耳畔。我默默想:你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你是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你是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
子牧是子牧的字,出自哪里我不能得知。不過我想,大約就是“謙謙君子,卑以自牧”吧,有所約束卻包容,謙和卻不失自由,這便是我的老師——子牧,一個詩性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