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視角下中法關系迎來的新機遇和挑戰

一、 引言

應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習近平邀請，法蘭西共和國總統艾曼紐·馬克龍于2018年1月8日至10日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訪問期間，馬克龍與習近平主席舉行了會談，兩國領導人共同簽署了20個合作文件，包括商業、能源、文化以及其他領域。兩國在重大國際問題上發表了一份聯合聲明，旨在聲明明確的態度，加強兩國的關系[1]。

中法兩國的伙伴關系仍在持續，并且取得了長足發展。這次訪問旨在加強兩國之間的經濟和文化聯系以及歐盟與中國的關系。作為一個高調的外交姿態，馬克龍的中國之行顯示了他的雄心和明確的目標，即建立互信，以鼓勵進一步推進“一帶一路”倡議，造福未來各領域的合作。

在這次國事訪問期間，“軟外交”發揮得尤為出色，馬克龍將一匹名為維蘇威(Vesuvius)的馬作為禮物贈送給中國，這匹馬有著幾種含義，比如，一個法國官員稱其是“法國卓越的象征”[2]，或者是呼吁更公平的貿易和未來[3]。

二、中法關系的歷史

1.蜜月期

回到20世紀60年代，戴高樂將軍決定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外交關系，這被認為是一個大膽而聰明的舉動，目的是為法國爭取獨立的外交地位，并在冷戰的背景下擺脫美國的控制。他的繼任者延續了戴高樂的外交政策，并保持了他們對中國文化的興趣。從蓬皮杜到希拉克，中法關系進入“蜜月期”。盡管在薩科齊和奧朗德的時代，兩國關系冷淡，但雙邊關系的基礎仍然牢固。

2.薩科齊和奧朗德

在薩科齊執政期間，法國幾乎沒有努力與亞洲和南美的不斷增長的經濟聯系在一起。與此同時，法國在2005年舉行的一次全民公決中斷然拒絕了歐盟條約，因為其擔心會失去來自東歐的新歐盟成員國的工作機會[7]。一個內向的總統因為他有能力維護法國的權力而受到質疑。在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之前，薩科齊執掌歐洲領導權，并獲得了“薩科超人”的綽號[8]，但這種領導方式加速了全球金融危機的襲擊。面對愈演愈烈的危機，法國退出歐盟，解決了國內問題。

薩科齊的繼任者奧朗德經歷了更多的爭議。在他執政的第一年里，失業率幾乎翻了一番，這使得國內和國外的直接投資都望而卻步。在國際問題上，奧朗德在國際領導人中率先呼吁發動空襲，以幫助推翻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政權。他還干預了馬里和中非共和國。法國步美國人的后塵，但填補了一部分空白[9]。在這種情況下，法國的國際聲譽受到了影響，尤其是在維和方面，同時國內的就業問題也沒有得到解決，法國公眾的壓力急劇上升。

三、國際背景

1.特朗普領導下的美國的一帶一路

自從特朗普總統決定將美國從12國跨太平洋伙伴關系(TPP)貿易協定中撤出以來，有關特朗普退出亞洲經濟領導地位的討論就愈演愈烈。作為對TPP的回應，一帶一路旨在平衡產能過剩和擴大中國的貿易和投資，同時為發揮更大的領導作用奠定基礎。比較世界上兩個大國的這兩種姿態，雖然我們不能輕易地推測出這種競爭的結果，但這其中的意圖是明確的。至少在亞洲，中國希望在經濟和貿易領域發揮主導作用，而美國則正在給中國發揮更大地區領導作用的空間。特朗普更加關注國內問題，對國際事務的興趣并不濃厚。2017年6月，美國《巴黎協定》的退出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美國作為世界上第二大排放國，拒絕對環境重建承擔責任，這一問題不可避免地受到國際社會，特別是歐洲國家的批評。馬克龍說：“各國不會就巴黎氣候變化協議與特朗普總統達成協議，盡管他尊重美國退出協議的決定。

特朗普被認為是難以預測的，但他的的理念是顯而易見的。“美國第一”是他的口號。他努力履行他對他的支持者的承諾。從2018年1月起，特朗普總統對美國進口的太陽能電池板和洗衣機征收關稅，并將很快對中國征收知識產權潛在罰款。也許中美之間的貿易戰即將打響，但這種競爭仍然是“個人的”，以實現美國的利益。

法國不贊成這種可能的孤立主義。馬克龍希望在解決國內經濟問題的同時，重新融入國際社會。他相信貿易自由化和全球化趨，在一帶一路的背景下，與中國的伙伴關系可以在相同的目標和相同的利益下做出一些努力。

2.英國退歐之后的歐盟時代

一些歐洲國家呼吁加強歐洲和中國之間的交流。2月底，意大利共和國總統和法國總理都對中國進行了國事訪問。他們為了增加他們之間的交流，對一帶一路的方法進行了一些重新定義，當然，這一目標也是為了互惠互利。

在國際政治版圖上，尤其是在英國退歐之后，歐洲很難去定義。它是獨立的，但有點偏離中心。為了回到國際舞臺，實現自身利潤最大化，中國是他們一個顯而易見的選擇。

但經濟優勢并不會自然而然地導致討價還價的能力。英國脫歐后，歐洲貿易保護主義正在抬頭。即使在法國，極右派和一些左翼黨派也支持保護主義。目前，中國對歐洲的貿易順差正在增加。如果這種趨勢繼續下去，歐洲將無法從中受益，甚至會重新考慮這種合作。

對于歐盟來說，應該采取更靈活的政策。中國喜歡向歐洲開放國家市場，法國也已經成為最早抓住這個機會的歐洲國家之一。在一帶一路的背景下，如果歐洲希望加強該部門，那么，走出去，獲得更大的經濟利益，將有助于緩解內部壓力。此外，中國和歐洲都是世界上的主要力量。

歐洲的主要大國似乎正面臨著一個兩難的局面。一方面，來自國內的壓力和對被國際輿論中心拋棄的恐懼驅使他們重新與中國建立關系。另一方面，特朗普政府特有的不確定性和模糊性，對國際規則的遵守，以及對一帶一路的透明度和穩定性的懷疑，讓他們完全接受了這一倡議，尤其是在英國退歐之后。

四、原因

1.歷史和相似處

與其他西方國家相比，法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友誼源遠流長。隨著馬克龍上任，這位年輕的改革家愿意重振兩國關系。對于中國領導人來說，歡迎法國這樣一個歐洲和世界上的大國加入一帶一路并不難。對于中國來說，這也是在南海沖突或人權等問題上來緩解國際社會壓力的一個機會。

從經濟方面來看，中國和法國在高速鐵路、核能和空間交通方面等都有優勢和領先的技術。中法合作不應局限于傳統工業，而應向創新部門開放。中國和法國還打算推動“中國制造2025”和“未來工業”倡議的合作，這表明兩國在經濟領域發展互利合作的決心。

從文化方面來看，法國和中國的文化相互吸引。據中國教育部統計，2016年有10414名法國留學生來到中國，在所有國家中排名第十一，位居歐洲國家中第二，僅次于俄羅斯。中國文化似乎對法國很有吸引力。前總統希拉克學習漢語，表現出他對中國文化的熱愛。對中國來說，當法國把自己當作是“中國的老朋友”的角色時是再好不過了。這個角色表現為“多極化”的堅定支持者。此外，馬克龍選擇了西安古城作為他的第一個目的地，這表明這次訪問更多的是一種文化交流。把文化相似性看作合作的關鍵，被廣泛認為是外交上的“明智之舉”。

從國際方面來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概念于法國在全球問題上的外交政策相一致。馬克龍強調了《巴黎協定》的重要性，甚至對特朗普的口號“讓我們的星球再次偉大”進行了巧妙的改變。中國還尋求在環境保護方面起帶頭作用。中國和法國有著同樣的目標，即加強合作，以便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第24屆締約方會議上就《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的執行問題進行雙邊交流，以達成《巴黎協定》的實際實施規則。為了產生國際影響，中國和法國都傾向于對全球問題采取以出口為導向的態度。

2.國內環境

對大多數歐洲國家來說，一帶一路是增強國內經濟活力、重新成為國際焦點的寶貴機會。由于定期選舉，歐洲各國政府在投資和就業方面受到急劇的影響。2017年，法國的失業率約為9.9%。與幾年前相比略有下降，但9.9%在歐洲仍然是一個相當高的比率。德國的失業率為3.6%。

在輝煌的三十年過后[10]，法國正在努力應對就業危機。尼古拉·薩科齊試圖通過放寬每周35小時的工作制來緩解壓力，但收效甚微。長期以來，中東動亂所造成的非法移民和難民問題困擾著法國，使法國社會更加不穩定。與其他發達國家相比，法國特別容易受到恐怖主義和社會不穩定的影響。2017年全球恐怖主義指數顯示，法國在受恐怖主義影響最大的國家中排名第27位，這是除中東、非洲和亞洲以外的第一個國家[11]。移民搶走了當地法國人的工作，尤其是在低端服務行業。根據國家統計局的統計，2016年，移民占法國就業人數的10%，這其中還不包括難民和逃犯[12]。

法國國家統計局還提供了令人震驚有關上述貿易逆差的數據。

不包括香港范圍：貨物的交換，不包括社區內的貿易，低于460000歐元和非軍事裝備

對全球化的懷疑正在加劇。其中一個證據就是以馬琳·勒龐為首的法國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的人氣。她反對大規模移民、自由貿易，甚至尋求退出歐盟。她說，全球化意味著“奴隸制造向失業者出售”。馬克龍顯然是反對她的，而馬克龍的當選實際上表明，至少大多數法國人希望以一種更為平穩、和平和傳統的方式發展他們自己的國家。

馬克龍如何堅定自己的立場，更重要的是，讓他的選民支持他？答案是為平衡雙邊貿易，法國需要削減對華貿易逆差。法國要改變現狀，以最有效的方式使自己受益，就必須與中國展開對話，強調國際貿易規則的重要性。這種方法比對中國征收反傾銷稅更為合理，更符合自由主義。

在法國總統訪問期間簽署的各種合同將主要惠及法國大型集團，但在一帶一路的背景下，也對關于中小企業的10億美元的投資基金進行了討論。以前，評論家指出，中國不那么自由的經濟環境在某種程度上阻礙了國際企業進入中國市場。法國也保持謹慎，并意識到其在金融和治理等方面的缺陷。然而，一帶一路是一種戰略，它不僅要滿足自身發展，而且要造福他人。在這次訪問中，中國和法國重申支持國際出口信貸工作組談判一套新的官方支持出口信貸的國際準則。

法國的出口將通過這一戰略伙伴關系得到提升。更多的貿易互惠將得以實現。法國的一些行業通過對華出口，如奢侈品、高科技產品和藝術品，營業額有所增長。盡管許多法國公司通過實體店繼續在中國有良好的銷售，但2017年，在一帶一路的背景下，加強與中國合作的必要性更加明顯。中國仍然是法國公司的潛在市場。

五、展望

1.確定性

目前，一帶一路給兩國經濟合作帶來了巨大機遇。兩國不僅擁有先進的技術和廣闊的市場，還擁有美好的未來和互利的合作伙伴關系。此外，文化交流也會隨之發展。并且，在即將開啟的2022年北京冬季奧運會和2024年巴黎奧運會的背景下，雙方能在體育基礎設施的建設上共同發展。雙方還將利用2018年中歐旅游年，加強雙方在旅游領域的合作。

除了經濟和文化方面，這種關系可能會推動兩國在一些區域問題上進行合作。對于法國來說，不論是歐洲的恐怖主義和非洲部分地區的恐怖極端主義，還是非洲(法國以前的殖民地)基礎教育或醫學領域的發展等問題都可以列入未來的合作議程。對于中國來說，不論是在西方受到爭議的問題上，還是中朝關系、南海的領土爭端等問題上都可能會得到法國在國際社會的支持。

在宏觀的問題上，中法兩國也有很多共同的想法。氣候變化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由于中國和法國都是五大經濟體，在某種程度上，美國在碳排放和貿易自由化等問題上的話語權受到限制。

2.可能性

這并不是說中國和法國的關系在未來一定會和諧，特別要考慮對印度進行國事訪問之后。不過，至少目前找到了相似之處，實現了合作，達到了和諧的局面。雙方都很清楚，外交是為國家利益服務的。一帶一條路只是那些對于中國存在長期誤解的國家在經濟上或進一步團結起來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