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職業

孫國彥

漢娜是個貪圖享樂、愛慕虛榮的女人，偏偏又嫁了個浪蕩公子鮑勃，兩人的生活過得很拮據。漢娜迫于生計，又禁不住鮑勃的軟磨硬泡，不得不出去找工作。

鮑勃有一個哥們兒叫劉易斯，是個醫生。這天，劉易斯打電話告訴鮑勃，他們醫院里有一個適合漢娜做的工作：工作清閑，薪水豐厚，又能自由支配時間。

漢娜原本對找工作沒啥興趣，卻沒想到天下會有如此好事，頓時來了興致，鮑勃聽了也兩眼發亮，兩人急匆匆地趕去醫院。

劉易斯卻賣起了關子，看了一眼漢娜說：“不過這份工作你未必愿意做，你丈夫大概也不會同意。”

鮑勃盯著劉易斯說：“你倒是說說看。”

劉易斯坐直身子，認真地說：“試藥員。”

漢娜和鮑勃吃驚地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沒聽說過還有這樣一種職業。

劉易斯笑了笑，說：“別誤會，這聽起來有點可怕，但其實是一份正經的工作。你們要知道，每年我們都有大量新藥上市，而幾乎每天都有藥物臨床試驗在進行。這些新藥在動物身上試過毒性后，還要在健康人身上測試安全性，之后才能用于臨床。”

劉易斯說，現在很多大醫院都會定期招募試藥員，報酬很豐厚，通常一種新藥要連續服用三到五天，每天的報酬在200到500美元不等。當然，利益和風險是對等的，要獲得報酬，就要承受藥物的毒副作用對健康肌體的損害。

漢娜想了想，問：“200和500美元的差別在哪里？”

劉易斯說：“簡單地說，藥物的危險性越大，服用時間越長，報酬就越高。不過你放心，為了避免意外的風險，醫院是不允許長期頻繁試藥的，對身體產生的傷害也有限。”

鮑勃和漢娜小聲商量了一下，最后決定試一試。他們都覺得，平時吃藥也同樣有副作用，做試藥員，只是被提前告知風險而已。如今有這么誘人的報酬，即使風險是未知的，也值得試一試。

第二天，在劉易斯的帶領下，漢娜順利地通過了健康檢查，住進了醫院，成了一名試藥員。

考慮到醫院不能頻繁試藥的規定，漢娜第一次就選了500美元的藥物。端起水杯，漢娜看著手里的幾粒白色藥片，遲疑了一下，隨后下定決心，果斷地吞了下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剛開始并沒有什么不適，然而兩小時后，漢娜出現了明顯的副作用反應，乏力、眩暈、惡心，最后實在忍不住，“哇哇”地嘔吐起來。一個男醫生平靜地記下漢娜的藥物反應，吩咐護士給她打一針進行緩解。

四天的副作用折磨終于熬了過來，漢娜如愿拿到了2000美元，不由得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漢娜回到家，鮑勃親吻了她，并且當晚就帶她出去揮霍了400美元。

懷著對金錢的渴望，漢娜第一個月就試服了4種藥物，賺到了7000美元的報酬，后來在醫生的強烈要求下，她才停止試藥。雖然那些藥的副作用讓她心悸不已，但她還是覺得，這份工作比正經上班辛苦奔波好多了。

可漸漸地，隨著夫婦倆的揮霍，他們的財政又一次吃緊了。漢娜想多試幾次藥，可醫院卻不允許，這該怎么辦呢？夫婦倆商量了一下，又一次找上了劉易斯。

劉易斯一見到他倆，就問：“怎么，想再多試幾次藥？這可不行，漢娜的身體會吃不消的。”鮑勃忙不迭地點頭說：“知道知道，但這次，我想直接問醫院要點錢！只需要你幫個小忙，偷偷換一下化驗結果就行。”

劉易斯一愣：“什么？”

鮑勃說：“漢娜作為女人，有個先天優勢……”漢娜笑瞇瞇地點點頭，摸了摸肚子。劉易斯恍然大悟：“懷孕！可是……如果我換了化驗結果，萬一被人發現了，那我以后可就再也做不了醫生了……”

鮑勃有些不耐煩了，說：“這點小忙都不肯幫，你還是不是我朋友？我又不是不給你錢！”

劉易斯沉默良久，嘆氣道：“你們回去吧，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三天之后，漢娜進行例行體檢，醫生嚴肅地告訴漢娜：“避孕藥失效，你懷孕了，必須馬上停止服藥。”同時，醫生建議她終止妊娠，因為藥物會對胎兒產生嚴重影響。

漢娜氣急敗壞地吼道：“什么？你當初給我吃避孕藥，現在又告訴我懷孕了，還要我墮胎？”她聲嘶力竭地哭鬧起來，怒斥院方不負責任，揚言要以謀殺罪起訴醫院。事情越鬧越大，最終院方為息事寧人，賠了漢娜20萬美元。

晚上，漢娜回到家，憂心忡忡地對鮑勃說：“賺到20萬固然是好事，只是，這次醫院肯定起了疑心，借她人尿液假裝懷孕這辦法以后不能再用了。”

鮑勃得意揚揚地說：“怕什么？現在我們有了20萬，可以好好花一段時間。到時候，讓劉易斯再給你開個流產證明，大不了你以后換一家醫院做試藥員！”他想了想說，“這次也得好好感謝劉易斯，我們明天就去把錢送給他吧。”

第二天，夫婦倆找到劉易斯，把他的那份錢給了他。鮑勃說：“老伙計，幸虧你替換了化驗結果，否則漢娜要在護士的眼皮底下做手腳，還真有些麻煩！”

劉易斯聽了，驚訝極了：“你說什么？”他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沒有動手腳。”

鮑勃咆哮道：“你說什么？”漢娜用尖叫聲打斷了他：“所以我是真的懷孕了？”

劉易斯哭笑不得，調出漢娜的檢查報告看了一下，嘆氣道：“藥性起了沖突，漢娜真的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鮑勃憤怒極了，卻又無處發泄，半天才對漢娜說：“我的孩子怎么辦？你懷孕了自己沒有感覺嗎？”

漢娜早已淚流滿面，道：“我哪知避孕藥沒用啊！我的例假沒來，也有惡心嘔吐，但我以為那是藥物的副作用……”

（發稿編輯：趙嬡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