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群體中變笨

襄陽惠敏

好友小沫今年三十多歲，閑暇的時間很多，加入了各種社團，有讀書群、唱歌群、書法群、寫作群、健身俱樂部等，生活看起來豐富多彩。上進的她因為看到每個群體都有幾個領軍人物，就會心生羨慕：“誰誰文章寫得真好，我要學；那誰，美聲好棒，我得學；誰誰誰，身材苗條，我要練……”

我問小沫：“你到底喜歡什么？”

小沫說：“都喜歡呀，或者說，我渴望若干年后，在人群中，也能成為焦點，擁有自己的粉絲。”

小沫沒有錯，初衷是那么美好，可是她又錯了，錯在她的認識和方法上。每個人都有在社會中尋找自我價值實現的動機和愿望，渴望被認可，這是亙古不變的人性。我說：“如果可以，請做一道單選題好嗎？關閉你的微信圈，把你所有的向往都寫出來，用三天的時間選一個自己的最愛。”

曾經讀過一本經典著作《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顛覆了人們對群體的認識，將群體的特點剖析得淋漓盡致。作者在書中道出一個真諦：個人一旦融入群體，個性便會被湮沒，群體的思想便會占據絕對的統治地位，而與此同時，群體的行為也會表現出排斥異議，極端化、情緒化及低智商化等特點。

小沫一口地道的方言，嗓子毫無質感，自從加入了一個朗讀群，里面有幾個國家一級播音員，每天發出的聲音黃鶯出谷、余音繞梁，讓人好生向往。接下來，她下載播讀軟件，拜師聽課，忙得不可開交，朋友圈里每天四五條的配樂朗讀，咬舌普通話刺刺的，那個執著勁真是讓我高看她好一陣。

兩個月過去了，朋友圈里再也看不到她的蹤影，原來先天的聲音缺陷，終究沒有讓她如愿贏得掌聲，反而落了個東施效顰的笑談。

這一次我約了小沫，讓她到家里來，給她看我的朋友圈。看完后，她驚呼：“你五十多個朋友圈呀！”

同樣是詩歌、朗誦、美術、國學、寫作、運動、戲曲，如雜貨上架，琳瑯滿目。我告訴她，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的，基本上都是迫于情面，里面的人難免有身懷絕技的，他們有的占盡了優勢，可能從小就受到很好的專業教育，基本是科班出身，或者他們從事的職業就是閃光的底色，你總是拿自己的短板和別人的長板比，不是自我泄氣嗎？？

楊絳說過：“我們曾如此渴望命運的波瀾，到最后才發現，人生最曼妙的風景，竟是內心的淡定與從容……我們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認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系。”人的確是社會性生物，可千篇一律的世界該是怎樣的無聊，我們需要在欣賞中尊重，但更重要的是不讓盲從毀損了自我。

如果你的世界總是那么左右搖擺，實際上是自己內心的不篤定和不自信。相同的生命個體不可能創造出斑斕的世界，我們都是獨有的，你的細微改變，不僅是你自己，更多的是因為你的選擇因堅持而存在的一切。

（心海摘自《天下男人》 圖/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