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二則

呂測量

鷹與兔

只在云端盤旋的蒼鷹，突然發現一只碩大的白兔，它收斂翅膀，直接從云端俯沖下來?？墒?，大白兔不慌不忙地鉆進洞窟。蒼鷹只好又返回云端。還沒等蒼鷹飛出多遠，大白兔就爬出洞外，朝著蒼鷹挑逗。蒼鷹又是俯沖、兔子又是鉆洞，如此反復了幾個時辰。蒼鷹越是抓不住兔子，越是覺得兔子是世界上最美麗、最漂亮的、最可口的佳肴。一年、兩年、三年過去了，就在蒼鷹失去耐心和準備放棄時，蒼鷹終于抓住了兔子。它一邊品嘗，一邊觀賞，一邊回憶它們的過往，蒼鷹看似心滿意足。這時，兔子問蒼鷹：“我是世界上最美麗、最漂亮和最香甜的嗎？”蒼鷹認真地回答：“嗯，跟鼴鼠差不多！”

毒與蜜

一位技藝高超的廚圣，向全世界宣告：我能調湯汁和百味。一個農夫給他拿來了蜈蚣、巴豆和蛇蛻。這位大師皺起了眉頭，細觀三物，斟酌取舍，計較毫厘，使出渾身解數，費盡良久工夫，將三味物料調和成一鍋湯汁。興高采烈的人們爭相飲用，結果一些人中毒死了，一些人昏倒了。這時，一個好事者從人群中抓出一個衣衫襤褸、目光呆滯、手足殘缺的兵卒，非要讓他來調湯汁、和百味不可。這個兵卒嚇得渾身發抖，苦苦哀求說：“廚圣尚且不能為，我何德何能而為之？”這時一位長者鼓勵兵卒說：“莫怕，你就大膽地調和吧！”于是有人拿來了蜂蜜、冰糖和甘蔗。這位兵卒不假思索地將其混雜在一起，滿懷疑惑地告訴大家可以食用了。于是人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喝下。一些人感到滿口香甜，一些人感到神清氣爽，還有一些人感到氣力倍增。人們起初驚愕、繼而贊嘆，終于明白：毒藥怎么調和終將為毒藥，蜜糖怎么調和終將為蜜糖。形不能改變質，質不借助于形；才高于德者危，德高于才者安。

（孤山夜雨摘自《隴南日報》 圖/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