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窮與充富

梁鳳儀

有些人硬愛充大頭鬼，老怕人家譏笑他貧窮落難，恥與為伍。于是把所有積蓄，放在人人可見的衣食住行之上。

實行住洋樓、養番狗、駕名車、穿名牌。為求身光頸靚，引人注目，甚而把應有的做人義務與責任都忽視了，譬如說，對伙計刻薄、對親友孤寒、對善舉冷漠，總之，統統為自己裝扮成貴族而一毛不拔，欺世盜名。

另外一些人呢，裝窮裝得頭頭是道。

頂怕人家知穿他有多少資產，為怕窮親戚借貸、怕下屬要求福利、怕業務對手占便宜、怕兒孫揮霍、怕善堂追債、怕賊佬綁架、怕政府查稅等等。

嚴格來說，世界自由，人各有志，并無不妥。一樣米養出的百樣人，只要不是奸淫擄掠，為害社會，就不應受到批評與干預。怪人不等于壞人，同樣，傻人蠢人戇居人也都是盈虧自負，與人無尤。

只不過從企圖蒙騙別人觀感的角度來看那些裝窮充闊者，就未免覺得他們會徒勞無功，枉費心機，貽笑大方了。

因為現今資訊太發達，人們眼睛太雪亮，要制造假象，并不容易。

有個真實的笑話，某億萬富翁的女友，催他換季，于是把裁縫叫上門來，一做便是六套西裝。過了一個月，女友埋怨他每天依然只穿那套“單吊西”。富翁笑說：“我天天換西裝呢，懶得選料子，一律同質地深藍色，共六套替換，星期日不用上班，可穿牛仔褲運動恤。”

女友為之氣結。他還列舉了更有身家的幾名巨富，全都是這副樣子。所以說，香港地，誰有誰有，誰有多少，不一定在乎行頭，瞞不了。

（摘自《一言驚醒夢中人》中國文聯出版公司圖/鐘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