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
梭羅曾說過,我步入叢林,希望生活得有意義。
可是當我們步入叢林,卻逐漸迷失。
上一刻還念叨著2017,轉眼2018年就在眼前。時間就像不停轉動的車輪在路上留下的痕跡,瞬間就被風吹散了,它到底給我們留下些什么?
每一年我們都在談追求,追求自己的理想或念想。有實現的,有失落的。在新一年的開始,或許最不該想的兩個字,就是“迷失”。
當我們在幼年時不知天高地厚,父母會告誡,“不遵守規則,你就會出局,無法安身。”
讀書時年少氣盛,師長會警示,“不融入集體,你就獨立而孤立,焉能立命。”
這就是規則,人們這樣說。
等少年長成,規則的范圍擴大變為潛規則,很多人看到了貌似直達終點的捷徑。抬腳步入捷徑前,他們往往說:我也是被迫的。
如何被迫?違心地改變。我們已漸漸迷失在“改變”這個字眼上,分不清什么程度的改變是錯是對,一不小心倒用力過猛,丟失了自己。
有人說過,所有走過的路都是前人的舊路。曾經被喻為最叛逆的一代的90后,有的已經走上了父輩的路,重復著相似的命運。他們人生才行經三分之一,卻已繳械投降。
企業中的員工發現,自己那些處事圓滑、交際一流的朋友同事已經步步升遷,自己還在原地打轉,焦躁地想:我怎能不改變呢?
廣告設計知道,不按照甲方要求修改就無法成品。
網絡作家知道,小眾文學難以吸引粉絲。
當好萊塢掀起新一輪女權運動并各有爭議時,我們的明日之星還在為隱藏戀情付出精神代價。
人們說,我們已經看夠了搖旗吶喊的雞湯而感到疲憊,別人換居我的位置,也會跟我一樣。
而后,當被生活逼迫得喘不過氣的人,打開電視、走進影院想尋求另一種精神世界時,看到的卻常常是花里胡哨、名不符實。
這時候他們發現,創作領域比他們改變得更快,更無奈。
《肖申克的救贖》中,瑞德一語道出“被體制化”的規律——在創作領域最可怕的被體制化。不是寫出的東西無法出版,而是在落筆之前,腦中思維已經自己給自己上了鎖。
前段時間朋友方金說過,“假如一個編劇去跳樓,會接到六個電話。五個是讓他改劇本的,還有一個通知他上個項目黃了。”有一位導演說:“就像你抓了一把沙子,一定邊走邊漏,到終點時剩下的那點兒,就是你的電影。”他們一語點明影視創作難產的現狀。
在一個商業價值和藝術價值打架斗毆的時代,誰都不知自己是否有機遇再做下一部。那么迎合某些趣味,賺個大家受益,至少還有資本為下一次鋪路,豈不是更好?于是每一次,鏈條上的人都陷落同樣的漩渦。
影像如此,生活亦然。
每個人走在迎合而輕松VS固執而受苦的中間道路,被搖擺的兩極拽來拽去,混沌迷離。
這個時代,沉默者,終將永遠沉默;堅守者,也未必不能堅守。
那天,陽光正好。完成了這一階段的工作后,我和同事走進北京南城的一處小胡同里,看到一排小平房。門關著,一切都很安靜。門口停著一輛代步車,上面趴著一只懶洋洋的小貓。它的顏色在陽光下很容易與環境融為一體。我們以為它睡著了,悄悄地向它走了過去,只見它睜開了眼,一直看著我們,沒有動卻保持著警覺。
我們彼此注視了幾秒鐘,便離開它向前走了。我回過頭去看它,只見它正瞇瞪著眼睛自在的享受著陽光。還好它沒有被我們打擾。
想說什么呢?人與貓,貓與車,車與陽光中無限蔓延的藤,所有浮生里萬千的面孔,但愿我們不要迷失,始終保持獨立思考的能力。
2018,我們一起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