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亞瓜果，絲路流傳

中亞地區的市場上，攤販們會銷售各種瓜類。布哈拉市場里，兩位婦女正在售賣新疆哈密瓜的相近品種。許多地域的自豪感都與其地方品種的瓜有關。圖自羅伯特·斯賓格勒

“絲路行”

國家的“一帶一路”戰略——“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海上絲綢之路經濟帶”涉及65個國家和地區，我們會在新欄目“絲路行”中為讀者帶來沿路國家和地區最美的人文景色。

一組以水果為題材的郵票

“今天我們廚房中的蔬果其實都是考古文物，而有些我們喜愛的水果與堅果的故事則開始于古代絲綢之路。”

新近研究顯示，我們廚房中熟悉的許多水果是一千多年前在中亞地區培育而成。

烏茲別克斯坦的帕米爾山區有一處中世紀考古遺址，保留著古代植物遺存。研究表明，諸如蘋果、桃、杏和瓜等水果來自亞洲內陸地區的丘陵地帶。馬普所科學與人類歷史所的羅伯特·斯賓格勒所主持的植物考古學研究，是關于古絲路中心地帶的中古農作物的最早系統分析之一。斯賓格勒鑒別出大量的水果與堅果，表明我們今天所熟悉的許多作物都培植于古代商貿之路上。絲綢之路，是古代世界文化傳播的最大媒介——橫跨歐亞大陸的交流與傳播路線將中亞與世界上的其他部分連接起來。這些交流路線在發揮作用時將中亞置于古代世界的中心，因而比起長途道路更像車輪上的輻條。然而，大多數古代絲路的歷史討論集中在地中海的東亞商品或者東亞地區的地中海商品。目前發表于《Plos One》上的研究，考察的是文化交流鼎盛時中古歐亞交流路線中心地帶的考古遺址。此外，學術研究聚焦于沿著商路流動的少數物品，尤其是絲綢、金屬、玻璃和牧產品。不過，史料與現在的考古數據證明農產品也是重要的商品。特別是一些較高價值的物品（例如水果和堅果）沿著這些交流路線傳播，或促進了它們在如今歐亞、北非飲食中的普及。最后，這項研究側面證明了絲綢之路是如何塑造現代飲食的。

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果品源自絲綢之路

斯賓格勒分析了保存的古代種子與植株，它們來自烏茲別克斯坦東部帕米爾山區丘陵地帶的一處中世紀考古遺址。目前塔什布拉克遺址的發掘工作，正由烏茲別克斯坦和美國合作的國際項目負責。共同負責人是圣路易斯華盛頓大學的邁克爾·弗拉克提，以及烏茲別克斯坦塔什干科學院考古所的法霍德·馬克蘇頓。從該遺址復原的植物遺存反映了絲綢之路沿線人們所種植作物的最早系統研究之一。文章把植物考古學數據與歷史和其他考古證據進行對照，意在探討栽培植物分布的時間與路線。這些植物大致可追溯至一千多年前，包括蘋果、葡萄、瓜種、桃核和杏核，以及胡桃和開心果的果殼等。

這項研究側面證明了這一時期中亞地區曾有過多元的經濟形態，包括多種谷物、豆類、水果與堅果。塔什布拉克遺址海拔2100米，超過其中許多水果生長的最大高度。這意味著，該遺址復原的果類殘余是從更低海拔的地方運來的。史料證實了水果與干果作為商品在亞洲內陸市場上的重要性。這些貿易路線為我們熟知的許多作物在古代世界廣為傳播提供了便利的條件。例如，關于桃、杏最早清晰的考古證據來自中國東部，但它們卻出現在古典時期的地中海地區。同樣，葡萄源自廣義地中海地區的某些區域，但葡萄酒是唐朝的流行飲品。我們可以認為，在一千多年前甚至更早的時候，這些水果作物在中亞地區占據重要地位。就如斯賓格勒所指出的，“亞洲內陸山谷地具有豐富多樣的生態環境，造就了過去五千多年的許多植物種類及其傳播。在這個意義上來說，它也因此決定了歐亞地區的飲食原料。”

中亞地區是許多重要木本作物的重要發源與傳播地，如蘋果、開心果等。

斯賓格勒還指出，許多具有重要經濟價值的水果作物源自中亞東部的丘陵森林地帶。比如，研究表明現代蘋果的許多遺傳物質來自哈薩克斯坦東南地區的天山野生蘋果，開心果的許多遺傳物質來自中亞南部。盡管這些木本作物在現代世界經濟中占據重要地位，但對其起源和傳播的學術研究相對較少。塔什布拉克的數據為該項研究做出重要貢獻。文章彰顯了中亞地區考古研究的重要性與其在古代世界文化發展中的作用。

斯賓格勒在其即將面世的《來自沙漠的水果》一書中追溯了中亞地區人工培育植物的傳播。他提到，“今天我們廚房中的蔬果其實都是考古文物，而有些我們喜愛的水果與堅果的故事則開始于古代絲綢之路。”此書于2019年4月上架。

在圣路易斯華盛頓大學、馬克思·馮·伯克姆基金與國家地理學會的大力支持下，塔什布拉克的考古挖掘仍在進行。過去的數年間，研究團隊一直期望他們的研究可以更好地闡釋中亞山區的交流與聯系。弗拉克提如是說：“從考古研究中獲取的見解將古代飲食的細節同現代餐桌聯系起來，也因此凸顯出全球范圍內不同共同體和地區之間交流的長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