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探靈魂的夢境之旅

楊涵

摘要：荷蘭舞蹈劇院接連三天在國家大劇院，為我們帶來了精彩絕倫的演出，通過極為簡化的形式來講述難以名狀的情感關系。編導的精湛的編創能力和演員們無可比擬的表演功力，都令觀眾嘆為觀止、過目不忘。

關鍵詞：心之所往；房間；情感

從2017年10月27日起，久負盛名的荷蘭舞蹈劇場一團在國家大劇院，接連三天出演他們的經典劇目。首演第一天該舞團表演了《藏身之處》、《揮別》和《心之所往》，三種類型三種風格三種美感，使人流連忘返。

本文著重談談曾獲荷蘭舞蹈界最高獎項“天鵝獎”2005-2006年度最佳舞蹈制作的《心之所往》。《心之所往》這個名字還太抽象，心里更愿意稱它為《三個房間》，之所以這么稱謂，是因為無論是在影像里的舞者，還是舞臺上的舞者都是在“房間”這個環境下產生關系的。隨著大幕緩緩拉開，簡約大師菲利普·格拉斯的音樂響起，由舞臺上方的黑白影像導入，舞臺正中間擺放著相互連接著的三面墻，給觀眾呈現的是八字型的兩面墻，三面墻都以一側相接，并以此為軸可以順時針或者逆時針交替轉換。同時這三面墻將舞臺分隔為三個區域（房間）。演出伊始就給觀眾營造了強烈的空間感及神秘感。首先呈現給觀眾的是由兩面墻形成的第一個房間，一男一女在這個房間里用身體向觀眾講述著他們的故事，他們的服裝、身高搭配乃至肢體上的碰觸好像在表明他們可能是夫妻是戀人或者有著其他微妙的關系，在觀眾看來他們之間的聯系是和諧的，步調是一致的。同時，這和諧的關系、友愛的畫面也讓人看著愉悅、舒適而安心。隨著墻面的交替轉換，觀眾的視野隨之被挪到了第二個房間。這種時空上的轉換、情景的交替使觀眾感覺毫無違和感，此時的舞臺正如一個造夢的機器，至于是噩夢還是美夢，無從得知。由于第一個房間營造的是種溫暖而安心的場景，觀眾不由得對第二個房間里的男女會發生什么產生好奇。好像我們總是對周邊波瀾不驚的事情感到習以為常，總盼望著發生些什么，有時候正是因為我們的獵奇心理而輕視了普通而平淡的幸福。果不其然，編導好像是能窺探并通曉觀眾的心理般。在第二房間的這對男女，在肢體上并沒有第一對那么親密無間，甚至于一開始倆人隔了幾米遠的距離各懷心事的舞動著，并出現了男子一人望向窗外，女子在一旁獨自感懷的場景，正如畫面的留白給人以無限遐想。即使后來倆人之間有拉扯、觸碰的互動，但也似乎都多了一絲不和諧的味道。兩人的距離感逐漸拉開，一種淡然的憂傷從舞臺上彌漫開來。正當疑問涌上心頭，墻面又開始轉換，到了第三個房間，不見成雙入對的搭配，只孤零零留下男舞者一人在房間心事重重的糾結著。不久第二個房間的女人透過墻面上的窗戶開始與這個男人進行互動，眼神交流著，在傾訴著、渴求著什么，無不透露著愛而不得的憂愁。兩人之間的窗戶似如一道難以突破的障礙，阻隔了情感的流通。這一刻，觀眾的思緒飛揚著。墻面再次移動，將觀眾的視野拉回到第二個房間，此時己不見了女人，唯獨留下男人在房間里用他的肢體在發泄著，說不清那是憤怒還是解脫。就在發泄未果時，男子決定從墻面上的窗戶縱身躍出，同時原屬于這個房間的女人卻推門而入，這對男女舞者好像總是那么的不同步，總是缺點什么。鏡頭再次隨墻面轉換到第一個房間，第一對男女還是照常舞著、跳著、碰觸著……

從這段表演中，不由得令人思考在兩性關系中出現不同步、不和諧了，我們應該如何抉擇？是選擇擺脫安逸感，走出死水一般的舒適區，本著內心的需求去冒險？還是將就著得過且過著？正如此舞的結尾，影像中再次出現一男一女，影像中的女舞者依舊倚靠在窗邊，似是在渴求著，想要沖破著什么……而第一個房間的男女仍然在舞臺上和諧又平淡的同步著，兩種畫面類似如兩種選擇。你會怎么選？編導此時將兩種生活態度的選擇權拋給觀眾。風輕云淡的日子，雖平淡卻又刻骨銘心，再轟轟烈烈的感情，最終也會褪色成斑駁的流年。兩性之間的關系如一場賭博游戲，永遠不知誰賠或誰賺，反反復復，欲罷不能。無論誰輸誰贏，時間的齒輪卻不停的一直碾壓向前，如舞臺上的三面墻，一直不停地來回轉換交替，不肯停下前進的腳步。也如菲利普·格拉斯的音樂任你掀起萬丈波瀾還是平淡無常，它依舊不改面色的循環往復著，如同一個歷史的旁觀者，承載我們的幸福、憂傷、煩惱卻又冰冷的沒有回應，而這卻是常態。

在此，我們不得不由衷的贊嘆兩位天才編導將兩性關系編創的如此惟妙惟肖，極為巧妙的糅合了舞蹈形式與內容。王玫老師談過現代舞有幾招不敢恭維，那便是脫衣服、邀請觀眾上臺演出、以及頗為流行的多媒體，不敢恭維的原因不在于不能用也不在于用的多，而在于用的不恰當。而觀看荷蘭舞蹈劇場的演出，你似乎不用出現這三方面的擔心，因為即使出現了，它都是恰當而合理的存在，且往往是與內容不可分割的血肉關系。另一方面荷蘭舞蹈劇場的演員們的表演更是難以挑剔，他們毫無保留地向觀眾奉獻趨于完美的表演，給觀眾以全新的感受。這段對荷蘭舞蹈劇場的演出描述實在是太恰如其分了。看完荷蘭舞蹈劇場的演出，你會發現確實是身體里每個細胞都在思考、都在驚嘆、流淚。即使是對處于舞蹈門外漢的觀眾，也會被他們高超、靈活的身體素質所驚艷到。演出結束，觀眾并未著急離去，而是面帶思忖的留在原地，這大概是荷蘭舞蹈劇場才能帶來的獨特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