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瑪”與“不列顛空戰”

奧斯卡

有人說，二戰時期英國對德情報戰的最大成就是破譯了德國軍隊使用的“恩格瑪”密碼機。此語雖有夸張，卻也道出了實情。事實上，在決定英國生死存亡的“不列顛空戰”中，如果沒有掌握從“恩格瑪”中破譯出的情報，很難說這場戰爭的結局會不會變得面目全非。

納粹的“命門”

1919年10月，荷蘭人胡戈·科赫發明了一種密碼機，德國工程師阿瑟·舍爾比烏斯于1923年將該密碼機進行改良并使之市場化。遺憾的是，英國和法國對這種加密技術都沒有興趣，只有德國意識到了其潛在的軍事價值，并將其稱為“恩格瑪”（希臘語，“不可思議的東西”）。

一戰失敗的慘痛教訓，使德國不但高度重視軍備力量的發展，而且還重視情報偵察和密碼保密的工作。德國需要保密性強的通訊工具，以防止本身的軍事情報遭到泄露，而“恩格瑪”機從各方面來看，都符合德國軍隊的需要。于是從1926年起，德國首先在海軍中配備“恩格瑪”機，并裝備到了每一條軍艦，后來又陸續擴展到陸軍和空軍。

不過應當看到的是，這種過于廣泛的使用，也令“恩格瑪”本身成為了德國軍事情報的“命門”所在。

不列顛上空的“上帝之手”

1940年6月法國淪陷后，納粹德國又面臨一個新的問題：如何能在短時間內使英國屈服，然后集中兵力進攻蘇聯。起初，希特勒寄希望于英國的妥協，但丘吉爾政府并未接受德國的“和平倡議”。為了避免兩線作戰，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入侵并占領英國。從1940年7月10日開始，德國空軍開始對英吉利海峽中的艦船及英國的海岸目標實施襲擊，欲引誘英國空軍戰機出動，以消耗英軍的實力。到了7月16日，希特勒正式發布了入侵英國的“海獅”行動作戰命令，準備先掌握英吉利海峽的制空權，然后再以空軍力量為掩護，發動渡海作戰。而在這場關系到英國生死存亡的空中戰役中，“超級機密”（英國人對破譯自“恩格瑪”情報的稱呼）從一開始就發揮了“上帝之手”的作用。

1940年6月23日，英國通過截獲的“超級機密”情報獲悉，德國空軍的部分戰機正在法國西北部和低地國家的機場進行休整，為轟炸英國做準備。英國推斷如果希特勒想盡早結束“海獅”行動，把主力重新部署到東線，德軍就必須在9月中旬之前發動對英國的攻勢。為此，英國各地在丘吉爾的動員下積極備戰。

“超級機密”就像一只“無形的巨大手臂”支撐著在英國上空孤軍奮戰的英國皇家空軍。通常在德國轟炸機從法國基地起飛之前，英軍就已經知道它們要轟炸的目標、轟炸機數量等情況。通過對德國電文的分析，英國空軍就可以推斷出德軍的作戰意圖，精確而有效地使用自己不多的兵力。

迎戰德軍空襲

1940年8月1日，希特勒和德國空軍總參謀長約德爾聯合簽發了對英國實施全面空襲的作戰指令，2日，空軍總司令戈林也命令德國空軍盡快用一切方法戰勝英國空軍。英軍很快就截獲了戈林的秘密電報，了解到戈林以“鷹日”為行動代號。8月13日，“鷹日”計劃全面展開，這一天，德國共出動了1485架次空軍戰機，對英國的海峽艦隊、港口和機場等進行狂轟濫炸。由于英國在海岸線設置了雷達，皇家空軍司令部很快就發現了德軍戰機的行蹤，又借助“超級機密”情報獲悉了德軍當天投入戰斗的總的力量。“鷹日”戰役結束時，英國空軍以損失34架飛機的代價擊毀德國空軍75架飛機，德軍還有80多架戰機被擊傷報廢。截止到8月18日，德國空軍損失了367架飛機，英國空軍則損失了213架。英國取得了不列顛戰役的初次勝利。

9月15日是希特勒指定的對英國發動“大規模空襲”的日子，這天，德國計劃出動500多架戰機空襲英國，英國人的“超級機密”又及時截獲了這一情報。戰前，丘吉爾主持召開國防會議，制定了新的作戰計劃。

根據雷達的監測，英國空軍確定了德軍來襲的方位，并集中全部力量做好了部署與防御準備。德國空軍還未到達倫敦上空時，就遭到了300多架英國當時最先進的“噴火”式和“颶風”式戰斗機的猛烈迎擊，在英國戰斗機和德軍戰機猛烈交火的同時英國還派出所有的轟炸機，對德國集結在英吉利海峽對岸的艦艇和地面部隊實施了轟炸，甚至還有幾十架四引擎重型轟炸機被派出轟炸德國本土。

德國未曾料到英國還有如此規模的戰斗力量，許多德國戰機在匆忙之中被擊落或逃離，僅此一天，德軍就損失185架飛機，希特勒試圖用空襲來摧毀英國的計劃已經顯示出了失敗的跡象。

保密的代價

到了1940年11月，由于懷疑密碼系統出了問題，為了檢驗“恩格瑪”機的安全性，希特勒決定通過“恩格瑪”機發布代號為“月光奏鳴曲”的空襲命令，對英國的工業中心實施夜間轟炸，這次轟炸的目標選定英國北部著名的工業城市——考文垂。

為了使“超級機密”情報免遭泄露，丘吉爾在內閣會議上做出了沉重的決定：不加強考文垂的空防，不向平民發出空襲警報。14日，德軍共出動449架轟炸機，向考文垂投下了394噸爆破彈和56噸燃燒彈。在這次空襲中，5萬多幢房屋建筑被毀，554人喪生，864人重傷。由于考文垂有很多飛機零件制造廠，這些工廠在空襲中遭到嚴重破壞，致使英國的飛機產量下降20%。

不過，英國以犧牲考文垂的巨大代價換來“超級機密”安全是物有所值的。幾個星期后，由于始終摸不清英國軍力的“虛實”，納粹德國承認“海獅計劃”的空中戰役階段已經宣告失敗，這意味著英國人在這場規模史無前例的不列顛空戰中笑到了最后。整個不列顛戰役期間，德國空軍損失1733架飛機和6000名飛行員，英國空軍只損失了915架飛機和414名飛行員。從某種程度上說，是“超級機密”情報拯救了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