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正面描寫與側面烘托相結合的藝術手法

李永順

[摘要]《陌上桑》是中學教材的傳統篇目，是漢樂府中的經典代表，令人百讀不厭。究其原因是作者通過正面描寫與側面烘托成功塑造和刻畫了采桑女羅敷的形象。讀者仿佛身臨其境，親眼看見一切，又余音繞梁，回味無窮。

[關鍵詞]正面描寫；側面烘托；羅敷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6058（2018）24-0027-02

《陌上桑》為漢樂府名篇，是中學教材傳統篇目，選自郭茂倩的《樂府詩集·相和歌辭·相和曲》。最早見于《宋書·樂志》題為《艷歌羅敷行》，南朝陳代徐陵的《玉臺新詠》收錄本詩，題為《日出東南隅行》。詩中運用夸張、烘托、鋪陳、白描及蒙太奇等手法，非常成功地塑造了一個美麗堅貞又十分機智勇敢的采桑女子的形象，揭露了太守丑陋愚蠢的卑鄙行徑。本文試從正面描寫與側面烘托對本詩做一點膚淺的分析。

所謂正面描寫，做也叫直接描寫，即由作者從正面對所描寫對象作直接的描繪和刻畫。如朱自清對荷塘月色的描寫：“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這屬于正面描寫。側面烘托，又叫間接描寫，是與直接描寫相對而言的，是正面描寫的一種輔助寫法。它不直接描寫所要表現的對象，而是通過與之相關的人、事、景、物的描寫來間接地表現其描寫對象。

《陌上桑》令人百讀不厭，是漢樂府中的經典代表。究其原因是作者通過正面描寫與側面烘托成功塑造和刻畫了采桑女羅敷的形象。讀者仿佛身臨其境，親眼看見一切，又余音繞梁，回味無窮。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善蠶桑，采桑城南隅。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

鮮紅的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照耀在依山傍水，古樹參天，風景優美的秦氏樓。一個上身穿著紫色布料衣服，下套淺黃色裙子，珠環翠繞，穿束得體，高貴典雅，名叫羅敷的女子，手提一個精美別致的竹籃向朝霞掩映的青翠桑林去采摘桑葉。這是正面描寫。詩的開篇就為采桑女鋪開了一個廣闊的活動空間，寥寥幾句表達了采桑女勞動的環境美、用具美、裝扮美、衣服色彩美。這是一種和諧美，高貴典雅，美麗大方。正面描寫給讀者具體可感、直觀形象的感覺，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它要求語言精辟簡練，概括性強。本詩用“青絲”“桂枝”來描寫籃子，可見其采桑籃是何等的精美別致。一個“緗”和“紫”就足以描寫羅敷身穿的衣裙色彩美麗，搭配得體。

作者并沒有停留在對羅敷容顏的精雕細刻上，而是從側面著筆加以烘托，寫美引起的效果，寫不同類型的人物對采桑女羅敷美的反應。“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悄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過路的人見到羅敷，表現出各自不同的反常姿態，神佇觀望，忘卻了自己本分的事。令讀者感到滑稽又好笑。羅敷太美了，楚楚動人，令人垂涎，妙不可言，秀色可餐，秀美欲滴，以致讓人不約而同停下自己的事去欣賞她，看一眼，大飽眼福，死而無憾。倘若采桑女羅敷不是一代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美，行者、耕者、鋤者、肩挑者何至于此？這正是側面烘托特有的效應。側面烘托的優勢在于給讀者提供馳騁想象與聯想的廣闊空間，它喚起的想象要自由得多、豐富得多，更給予讀者再創造的余地。讀者在了解語言含義的基礎上，憑借想象，聯系自己的知識經驗，感受和領悟作品的形象。試想，如果詩中從正面對羅敷進行描寫，用“蘋果臉”“柳葉眉”“櫻桃嘴”“明眸皓齒”“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柔美無限”等華麗辭藻加以形容，反而會使羅敷的美變得僵硬呆板。側面烘托就能產生一種意無窮的表達效果，羅敷栩栩如生的形象，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浮現在讀者面前，想多美就有多美，想是怎樣的美，就是怎樣的美。側面反映羅敷的美的形象便異常復雜而充實，比直接贊美不知強了多少倍，甚至可以說，這是直接描寫不能達到的效果。

詩中第二段寫有權有勢、有家有室的太守乘坐五匹馬拉的車雄赳赳氣昂昂，風流倜儻瀟灑而來，看到羅敷如此容貌，他驚呆了，徘徊不前，想入非非，迫不及待地向羅敷求婚。若羅敷不美，太守會如此表現？這里也是一個側面烘托，是對姿態反常的另類人的側面烘托。只是前者是對羅敷美貌善意的欣賞的反應，后者則揭露太守丑惡愚蠢、色淫貪暴的卑劣嘴臉。“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誰知，不安好心而信心十足的太守碰了一鼻子冷灰，落得一個尷尬的結局。這從側面烘托了采桑女羅敷不僅容貌絕色，心靈更絕美。

詩中第三段又正面描寫羅敷自豪得意在太守面前炫耀夫君：“東方千余騎，夫婿居上頭。”（自己的夫婿為高級軍事指揮官，大將軍大英雄人物）“青絲系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余。”（高貴，有氣派）“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能文能武，青云直上，富貴皆齊）“為人潔白晰，鬃鬃頗有須。”（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風度翩翩，瀟灑自如）這些正面描寫塑造了一位相貌堂堂、風度翩翩、高官厚祿的英雄形象。正是這樣正面描寫和側面烘托相結合，反映了古代中國的審美標準——美女配英雄。羅敷如此美麗動人，傾國傾城，只有大英雄人物才能與其匹配。這符合常人的審美觀念，是美滿幸福而又理想的婚姻的象征，郎才女貌正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茅盾先生曾說過：“完全從側面去烘托一個人的美、丑或粗俗，那未免太‘空靈了。問題的要點是考慮到讀者必有的想象力而在正面描寫以外的側面烘托——不，應當是側面的烘托來救濟正面描寫的不足；而正面描寫也必須抓住最有特征的來點明，不能用羅列法。”《陌上桑》一文巧妙運用正面描寫和側面烘托的藝術寫法，反映我國古代文學博大精深的特點。

（責任編輯 陳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