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哈迪戴上第二人格面具演出

文/ 邱驪吉

在多位導演的努力下，影迷們近年對于英國演員湯姆·哈迪總是只露半張臉的出鏡方式愈漸習慣，因此在看到新登上銀幕的漫威超級英雄“毒液”的電影海報時，也只覺得畫面十分自然。正義的人類宿主與兇狠的外星怪物，將共生在湯姆·哈迪千人千面的演技之中。

“毒液”與艾迪

似乎是從《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中的貝恩開始，湯姆·哈迪在銀幕上常常不露全臉，而且擋住他臉的面具種類變得越來越多，現在甚至還出現了外星生物。

人形的“外星共生體”從它的宿主艾迪·布洛克體內竄出，包裹住他作為人類的身形，覆蓋了他作為人類的面容，只在回答敵人驚恐的“你到底是什么”時，重新露出湯姆·哈迪的半張臉。

“我們是毒液。”重疊的兩個聲音一同說道，話音未落，他的“面具”就恢復了原狀，朝敵人張開一張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

湯姆·哈迪稱他在新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中的表演為“雙倍的演繹”。艾迪·布洛克本人是一位正義又勇敢的記者，但他的身體里還寄生著危險狂暴的外星生物“毒液”，在“毒液”的影響下，艾迪變得無法控制自己，時常不得不一邊喊著“我很抱歉”，一邊打人。據湯姆·哈迪所說，影片的拍攝方法是先錄好了“毒液”的聲音，他表演時需要切合劇組收音師播放的錄音來作出反應。而在媒體抓拍的片場鏡頭中，湯姆·哈迪看起來完全是在演一場滑稽的獨角戲，連影片導演魯本·弗雷斯徹都對他說：“抱歉，讓你全程都在自言自語。”

湯姆·哈迪自己還挺喜歡“毒液”這種具有雙重人格的角色，在幾個月前的見面會上，他曾透露自己在《毒液：致命守護者》中的表演和電影《傳奇》里的他有點像，觀眾席上當即響起了一陣驚喜的尖叫聲。《傳奇》中讓湯姆·哈迪獲得第18屆英國獨立電影獎最佳男主角獎的角色是一對性格迥異的孿生兄弟，給人留下的印象極其深刻。不過，“毒液”與他們還是有些不同的。“這次我面對的另一人格是電腦技術制造出來的怪獸。”他風趣地說，“在片場每天按下按鈕放‘毒液’出來的其實是收音師，我就主要負責演艾迪。”

在出演“毒液”之前，湯姆·哈迪對這位“反套路超級英雄”的認知非常有限，帶著他看“毒液”的漫畫、幫助他深入了解這個角色的是他10歲的兒子：“他是‘毒液’的忠實粉絲，是我的向導。”湯姆·哈迪坦言，參演《毒液：致命守護者》正是因為他想拍一些兒子想看的電影。經過深入了解之后，他個人認為亦正亦邪的“毒液”是“最酷的超級英雄”，兇暴的外星生物與他正義的宿主之間，形成了矛盾與妥協的道德平衡。

“毒液”之前的宿主還包括死侍和蜘蛛俠，而隨著湯姆·哈迪版“毒液”的亮相，標志了一個全新超級英雄宇宙的誕生。湯姆·哈迪近日透露他已經簽下了三部“毒液”的電影。“我愿意為它做任何事，不過我們先得看看大眾對于第一部‘毒液’電影的反饋，《毒液：致命守護者》是一道開胃菜。”

而觀眾對于這道開胃菜顯然興致高昂，光是9月發布的預告片，就在各大視頻網站獲得了驚人的點擊量。“在我看來，湯姆是這個角色的不二人選，這是我作為一名粉絲的真實感受。”曾在電影《蜘蛛俠3》中飾演過艾迪·布洛克的演員托弗·格雷斯，看完《毒液：致命守護者》的預告片后給予自己角色的接班人如此評價，“而且他早已證明過自己能塑造出一名驚艷的漫畫反派角色。”

他所說的漫畫反派角色正是電影《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中的貝恩，性格扭曲，卻又引人同情。實際上，作為蝙蝠俠的粉絲，湯姆·哈迪飾演貝恩時內心格外矛盾，尤其是貝恩與蝙蝠俠的打戲：“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打童年時期的英雄，真是困難的打戲。”但當導演要求他“用力去打蝙蝠俠”時，作為演員他還是敬業地使出了他的全力。

聽起來似乎還挺像被兇惡的“毒液”操縱著的艾迪·布洛克。

惡人與甜心

近年來，湯姆·哈迪一度在反派的戲路上越走越遠，他自己都曾大方承認：“沒錯，我已經在瘋子和神經病的角色市場上占據了一席之地。”

畢竟他一身肌肉，微笑中帶著三分神秘的邪氣，仿佛為演繹銀幕上的各種壞蛋量身打造。讓他獲得第一個奧斯卡金像獎提名的角色就是個大反派—電影《荒野獵人》中卑鄙的約翰·菲茨杰拉德。他受雇來照料被灰熊打傷的男主角休·格拉斯，卻心狠手辣地洗劫了他，還殺害了他的兒子。這部電影的知名度非同一般，畢竟憑借片中的休·格拉斯一角，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終于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奧斯卡小金人。在領獎臺上，他感謝的第一個人就是湯姆·哈迪：“兄弟，你的表演無與倫比。”

湯姆·哈迪會參演《荒野獵人》正是緣于萊昂納多某天打給他的一個電話，他倆經由電影《盜夢空間》初次合作后就成了好友—細究起來，當年飾演“偽裝者”伊姆斯的湯姆·哈迪還是萊昂納多“盜夢者”團隊中的得力干將，到了《荒野獵人》里卻與對方成了死敵。剛開始湯姆·哈迪對《荒野獵人》并沒有特別大的興趣，是萊昂納多在電話中強烈推薦他看一下這部電影的劇本，這才成就了兩人在影片中令觀眾為之折服的對手戲。

與銀幕上的惡人形象截然不同的是，影迷們熟悉的湯姆·哈迪本人是個對家人愛護有加、喜歡小動物的大塊頭暖男。他早已從年少時叛逆的混沌歲月解脫出來，去年4月還有媒體報道湯姆·哈迪在街頭見義勇為，協助警察捉住了兩名偷車賊。

“是會有人覺得我看起來非常不好對付，但說實話，在生活中我才是容易被壞人嚇到的那一個。我的工作只是模仿自己觀察和感受到的惡意，然后投射到角色的身上。”湯姆·哈迪曾在訪談節目中為自己的兇悍外表辯白，末了，還留下了一句“我只是個甜心”的經典宣言。

“當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發現他有很強烈的矛盾氣質，可親又神秘，堅強的同時卻也脆弱，溫暖但又帶著一絲絲壞男人的氣息。”在《荒野獵人》獲得世間矚目的那一屆奧斯卡，湯姆·哈迪參演的另一部電影《瘋狂的麥克斯：狂暴之路》也攬獲了6項獎項，而影片導演喬治·米勒談到他選擇湯姆·哈迪擔任主演的理由時如是說道。如此多元的性格氣質自然能給不同的角色打下自身的烙印，而如今的“毒液”將正邪交織于一體。湯姆·哈迪的表演不同于以往，但他表演時的那種全身心投入仍然能震驚共演者。

“他仿佛不是在某個時段出演某個角色，而是真實的角色本身。”《毒液：致命守護者》的導演魯本·弗雷斯徹評價湯姆·哈迪時說道。

角色與演員

“湯姆就是湯姆，就算只用一只眼睛，他的表演也比其他人用上全身來得精彩。”

總讓湯姆·哈迪在大銀幕上蒙住半張臉的“罪魁禍首”，著名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去年曾如此贊美這位老搭檔在電影《敦刻爾克》中的演技。按諾蘭本人的說法，兩人合作的上一部影片《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中，湯姆·哈迪“僅僅使用雙眼和前額”演出來的貝恩著實令他驚喜，于是他在執導新片《敦刻爾克》時給湯姆·哈迪戴上了更加厚實的飛行員面罩，而且一戴就是一整部電影。

湯姆·哈迪幾乎是用眼神演完英國皇家空軍戰斗機飛行員法瑞爾這個角色的。天空中的戰況極其激烈，但飛行員的情緒總是很平穩。銀幕前的觀眾們看著他頻繁地記錄戰斗機的燃料量、敵人的蹤影，還有戰友墜機時的坐標；看著他替海灘上絕望的同胞解決了敵機，自己卻靜靜駕駛著耗盡燃料的戰機滑過漫長的海岸線。他留給追捕他的敵軍的只有親手點燃的戰斗機上燒起的烈火，以及一個注視著火中戰斗機殘骸的背影。

湯姆·哈迪在這部影片的最后一幕摘下了飛行員的面罩，他注視著愛機的神情安靜而悲傷，卻沒有一絲畏懼。縱使影片不再對他附加評述，觀眾們也無不認可這是一位可敬的戰士，同時深刻理解湯姆·哈迪的一些合作者評價他的那句“他的表演能賦予角色意義”。

“湯姆·哈迪很有意思，我也說不清楚，但我就是被他吸引住了，相信很多觀眾也是這樣的。”《毒液：致命守護者》的主演們對他不吝贊美之詞，他們稱他的表演令人興奮，因為他從不會告訴對戲的演員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即使是表現“正在與毒液搶奪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而獨自一人在空房間里摔東西的無實物表演也是那么自然，令在場演員感嘆自己仿佛也只是觀眾，只需坐等劇情發展。

接下來的幾年里，“毒液”的飾演者不出意外已無需變更，不過與此同時，也還有不少電影系列正在面臨重量級角色的演員更替。談到這類熱門話題時，許多業內人士也常對湯姆·哈迪的演技表現出深切的信任。當年休·杰克曼曾對著媒體毫不猶豫地說，他個人認為湯姆·哈迪很適合演青年版金剛狼，而最近又有曾飾演過邦德的皮爾斯·布魯斯南為“下一任007人選”發聲：“我認為湯姆·哈迪能把邦德演得很好，我很想看他來演。我們需要一個能做出一些小小改變的演員。”

湯姆·哈迪曾說他會讓角色成為自己的延展：“我所飾演的角色就像是一個借用了我的容貌，但實質上與我很不同的人。”他將自己交給角色，仿佛為自己戴上了一張看不見的第二人格面具，以此保證每個角色的真實。面具從不會讓湯姆·哈迪的魅力減去半分，反而正是他的演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