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建群,王志強,馬艷芹,楊文亭,楊濱娟,黃國勤, *
1 江西農業大學 生態科學研究中心/作物生理生態與遺傳育種教育部重點實驗室,南昌 330045 2 江西農業大學理學院,南昌 330045
梯田是人類依托山勢地利開墾形成的山地農業生產系統[1]。梯田具有悠久的農耕歷史,是人類充分利用山地資源獲取農業產品,同時又保水保墑的一種最佳方式[2]。然而隨著農村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的發展,農村勞動力資源大量輸出,許多地方的梯田出現荒廢現象[3]。目前,對梯田的研究僅限于一些梯田尚存的國家[4]。除一些學者從梯田文化[5- 8]和梯田景觀[9- 10]的角度開展研究外,隨著生態環境保護意識的加強,國內外學者開始研究梯田的生態效應[11- 13]、梯田的保護與管理[14- 15]。然而,對于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則鮮有研究。深入研究梯田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情況,有利于梯田生態系統傳統農業文化的傳承,有助于人們合理利用和保護梯田生態系統。
崇義客家梯田位于贛南崇義縣境內[2,16],有800多年的開墾歷史[2]。隨著客家文化與當地畬、瑤等少數民族的優秀文化和民俗風情的融合,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呈現出五彩繽紛的多樣性[16]。崇義客家梯田在2013和2014年先后被農業部認定為“中國美麗田園”、“中國重要農業文化遺產”。近年來,隨著社會和經濟的發展,為進一步滿足自身的生活需求,大批農村青壯年勞動力選擇外出務工,造成崇義客家梯田在缺乏管理和耕種的情況下出現面積退化、生物多樣性減少、文化積淀逐漸變薄等現象。進而,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服務功能減弱、協調性遭受破壞,可持續發展面臨嚴峻挑戰。目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減弱的根本原因在于人和自然資源的配置結構失衡,導致生產、生活和生態功能的互動協調關系被破壞,嚴重影響區域文化傳承和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建立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評價其可持續發展能力,從中發現其可持續發展的主要影響因素,對于優化崇義客家梯田所在區域的資源配置,遏止和調控影響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不利因素,解決生態服務功能衰減的條件下人類、資源、環境、社會和經濟均衡發展的問題具有重要意義。
崇義客家梯田位于江西省崇義縣境內,始建于宋末元初,盛建于明末,完工于清初。坐落在海拔2061.30 m的贛南第一高峰齊云山山脈范圍內,屬中亞熱帶季風濕潤氣候區,水熱資源豐富,無霜期長。崇義客家梯田共有3000 hm2,大多是陡坡梯田。規模性連片區位于上堡、思順和豐州3個鄉鎮,涉26個行政村,面積2044 hm2;核心區位于上堡鄉,涉10個村,共有梯田1491.13 hm2。本文研究區域為崇義客家梯田規模性連片區。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是由“人-梯田-山體”構成的具有生產、生活、生態和文化功能的復合系統,是人類社會與自然環境耦合的動態經濟系統,主要由經濟社會、自然資源、生態環境和文化科技等因素耦合而成(圖1)。構成系統的各因素彼此之間既互惠互利又相互制約(圖2)。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涉及資源、環境、經濟和社會等要素。自然資源和人類社會的有機結合使其具有生產、生活、生態和文化功能。作為生產功能的操作者、生活功能的體現者和文化功能的創造者,人類是影響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協調發展的主要因素。

圖1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可持續發展復合系統Fig.1 The complex system of ecologic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Hakka Terrace of Chongyi

圖2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各因素之間的耦合 Fig.2 Coupling between each factor of the Hakka Terrace Ecosystem of Chongyi
本研究中,農村人均土地面積、農村人均居住面積、種植業勞動比率、農民人均純收入、農民受教育程度、教育支出、農田受災率、農田退化率、農膜使用率、農田水利化程度等指標的基礎數據來源于2014年12月和2016年3月崇義客家梯田規模性連片區實地調查;農業總產值、農民恩格爾系數、服務業產值和農業機械總動力等指標的基礎數據參考《崇義統計年鑒(1990—2014)》、《崇義縣政府工作報告(2000—2014)》。其中,農業總產值運用研究區農村從業人員占全縣農村從業人員的比值進行折算。部分缺失數據應用回歸模型[17]估算得出。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主要體現在可持續發展的度和勢兩方面。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度是指其可持續發展目前所處的階段,是其內部各要素的綜合外部表現,是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現狀的直觀反映。通過評價可持續發展度,可以明確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所處水平。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勢主要反映其可持續發展的潛在能力,是指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內部各要素對其生態后續發展的保障和支撐能力,是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良性發展的內部驅動力,主要表現為系統內部各因素的協調發展程度(協調度)。評價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勢有利于了解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潛能和影響因素。
基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內涵,評價主要包括3個方面的內容:①在分析其生態現狀的基礎上,采用綜合分析評價方法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現狀進行綜合分析,以了解其整體情況。②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內部農村社會、經濟發展、科技文化和資源環境的可持續發展綜合協調程度。③在綜合評價的基礎上,分析影響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障礙因素。
2.3.1 指標構建
作為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一種具體評價方法,評價指標體系應被賦予研究對象的典型特色。同時,要系統地對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本質情況進行評估,從中探索出障礙因素,在評價指標的選擇上,應遵循全面性、可操作性、簡要性和科學性等原則[18]。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具有多種生態服務功能,其特征主要表現為生產、生活、生態和文化功能。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涉及人口、社會、經濟、科技、文化、資源和環境,概括起來可分為四方面:農村社會、經濟發展、文化科技以及資源環境,這4個方面構成了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基礎。本研究在此基礎上,通過分析生態復合系統各功能的發展協調程度及其內部各要素間的耦合度,并咨詢有關生態學方面的專家,選取有代表性的指標,構建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表1)。
(1)生態系統與農村社會相互依賴,是相互依存的耦合體[19-20],是一個在信息傳播與互動過程中不斷建構、解構與重構的開放性系統[21]。農村社會,特別是農村人口對維持農村生態系統健康可持續發展具有主導作用[22]。農村社會可持續性是指保護農業生產和經濟、生態可持續發展所需要的社會環境的良性發展,如農村生活質量的改善、合理的農村人口結構等。因此,建立反映人均生活水平、消費水平和農村社會人員結構等子系統指標體系。具體指標包括人均土地面積、人均居住面積、種植業勞動力比率和農民家庭恩格爾系數(表1)。
(2)經濟發展對生態系統具有重要影響[23-24],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影響區域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25-26]。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是指區域在經濟上可以自我調控和發展。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關鍵取決于區域生態復合系統自身經濟效益的好壞和其內部結構的合理程度。因此,設置反映經濟蓬勃發展的服務業產值和反映農業勞動生產率的指標作為度量經濟發展可持續的指標體系。具體包括:服務業產值、農業總產值和農民人均純收入(表1)。
(3)實踐表明,人類當前的經濟方式造成了環境的惡化。要實現區域生態環境的可持續展,人們需要轉變當前的經濟發展模式,這要求人們從技術上進行革新[27],科技創新需要文化積淀。中國傳統農業文化對于農村區域生態的可持續發展具有積極作用[28]。本研究中,文化科技可持續發展的支撐能力是指崇義客家梯田生態復合系統內部生產各部門及其各項要素的綜合配套能力,主要包括農產品升級程度、農村文化教育情況、休閑農業發展程度、傳統農業文化保持程度和農業現代化程度等。由于缺乏農產品升級程度、休閑農業發展程度和傳統農業文化保持程度等方面的數據,考慮到指標的可操作性,本文只選取農村文化教育情況和農業現代化程度作為文化科技可持續發展的評價對象,具體包括:農民受教育程度、農村教育支出和農業機械化程度等指標(表1)。
(4)資源環境是區域生態安全的載體,一個區域的生態系統是否能夠實現可持續發展取決于該區域的資源環境是否具有可持續性。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內資源環境的可持續性包括與其相關的自然資源與生態環境的可持續利用及良好保護。因此,建立反映農業資源利用情況和農田抗災能力的指標作為考察資源環境可持續能力的子系統指標體系,主要包括:農田受災率、農田退化率、農膜使用率和農田水利化程度(表1)。
崇義客家梯田規模性連片區植被保護良好,森林覆蓋率高,生物多樣性豐富;梯田耕作方式采用傳統有機耕作模式,幾乎不施用化肥和農藥。因此,本研究未將農藥施用率、化肥施用率和森林覆蓋率等作為區域資源環境可持續發展的評價指標。

表1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評價指標及其相對權重
2.3.2 指標說明
本研究中,指標X2表示農村家庭人均擁有的耕地面積(hm2/人);農村人均居住面積X3指農村家庭人均所占有的住房面積(m2/人);種植業勞動力比率X4表示從事種植業的勞動力占農村總勞動力的比例;服務業產值X7指農業生產性服務業,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有助于提高農業經濟生產過程中各階段的產出值和生產效率,有助于改善農業環境效率[29]。因此,本研究把服務業產值作為評價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一個指標;農民受教育程度X8是指農村初中及以上畢業勞動力占農村總勞動力的比例;教育支出X10指居民家庭人均文化教育支出占居民家庭人均總支出的比例;農田受災率X11采用農作物受災面積與實際種植面積比表示;農田退化率X12用未耕種農田(包括廢棄、閑置和建筑物用地)面積與實際耕地面積比表示;農膜使用率X13是農膜在耕地中的殘留量和農膜使用量之比,由于收集到的數據資料有限,本研究運用農膜使用面積和農作物播種面積之比代替;農田水利化程度X14指有效灌溉面積占耕地面積比重;其他指標的名稱與統計提要中的描述一致。
2.3.3 指標權重的確定
本文運用層次分析法(AHP)確定不同指標對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影響程度的大小。層次分析法是通過比較同一目標下各指標的相對重要性,采用1—9標度法建立判斷矩陣,從而計算出各指標的相對權重[30-34],具體計算結果見表1。各層次單排序均通過一致性檢驗,對總排序進行一致性檢驗,得:CI=(0.06,0.03,0.04,0.08)∪(0.25,0.25,0.25,0.25)=0.05,RI=(0.90,0.58,0.58,0.90)∪(0.25,0.25,0.25,0.25)=0.74,CR=CI/RI=0.07<0.1,通過一致性檢驗。所以,各層次指標重要性排序有效。
2.3.4 指標標準化處理
由于選取的指標屬性各異,數據之間難以直接作比。為了便于比較,需要消除各指標之間屬性的影響。影響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指標分為正、負效用兩種,正效用指標值越大,越有利于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負效用指標值越大,越不利于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根據各指標屬性的不同,運用參考值標準化法建立模型(1)、(2)對相關統計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得出各指標的評定參數值。具體處理是以1990年各指標的統計數據作為參照值進行處理。
ξit=Xit/Xi0(第i項指標為正作用指標)
(1)
ξit=Xi0/Xit(第i項指標為負作用指標)
(2)
式中,ξit為第i項指標在第t年的評定參數值;Xit和Xi0為第i項指標在第t(t=1990,1991,……,2012,2013,2014)年和基準年(1990年)的統計數值。
2.4.1 可持續發展評價模型
由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內部是由多因素耦合而成,指標具有復雜性和層次性,每一項指標體系都從不同的方面反映了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發展情況。因此,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評價是一種綜合性評價。本研究采用多目標線性加權求和函數[35-36]評價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綜合性指標,具體函數模型為:
可持續發展綜合評價總指數

(3)
農村社會可持續發展能力

(4)
經濟發展可持續發展能力

(5)
文化科技可持續發展能力

(6)
資源環境可持續發展能力

(7)
式中,ωi為指標Zi相對于D的權重;αki(k=1,2,3,4)為指標Xki(k=1,2,3,4)相對于Zk(k=1,2,3,4)的指標權重;ξti為第i個指標Xi在第t年的指標評定參數值。
顯然,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綜合評價指數、農村社會、經濟發展、科技文化和資源環境可持續發展能力值在基準年為1。對任意給定的時間t(t﹥1990),如果Dt+1≥Dt,則表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狀況良好。否則,就存在影響其可持續發展的障礙因素,此時,需要做進一步分析,厘清影響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障礙因素。
2.4.2 發展協調度評價模型
發展協調度是反映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內部社會、經濟、文化科技和資源環境協調發展的量,其值越大,表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內部各因素的協調性越好。由于各因素的綜合評價系數通常情況下滿足正向耦合,因此,本研究采用模型(8)、(9)、(10)評估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度。
(8)
(9)

(10)
式(8)、(9)、(10)中,ρij、ρi、ρ分別表示準則層不同指標之間的發展協調度、準則層與總體目標的發展協調度和整體發展協調度。本研究假定:當ρij,ρi,ρ≤0.45時,生態系統發展不協調;0.45<ρij,ρi,ρ≤0.65時,生態系統發展基本協調;ρij,ρi,ρ>0.65時,生態系統發展協調。
2.4.3 發展障礙度模型
可持續發展綜合評價是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發展現狀(度)與潛在能力(勢)的綜合考察,通過綜合評價,找出阻礙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主要因素,有目的地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發展對策做出相應的調整,從而有效地增加系統的產投比,實現系統內部各要素(農村社會、經濟發展、文化科技和資源環境)協調統一發展的目標。
為實現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良性發展需要對其發展現狀進行診斷。具體實施措施為采用“三度”指標(因子貢獻度、指標偏離度、障礙度)對影響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障礙因素進行分析診斷[36-38]。因子貢獻度(Fij)指各單項因素對總目標的重要程度,即單因素綜合權重;指標偏離度(Bij)表示單項因素與生態系統發展目標之間的差距,本研究設為單項指標采用極值標準化值與1之差度量;障礙度(Oij)表示單項指標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度的影響值,該指標是可持續發展障礙因素診斷的結果和依據。具體模型如下:
Fij=ωi×αki
(10)
Bij=1-Zij
(11)

(12)
(13)
式(10)、(11)、(12)、(13)中,ωi、αki的意義參考公式(3)—(7),Oi為準則層對總體目標的障礙度,Zij運用模型(14)、(15)進行計算。

(14)

(15)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狀況包括綜合發展狀況和各分層指標現有發展水平兩部分。
3.1.1 綜合評價結果
1990—2014年間,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有一定的提高,2014年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是1990年的2.22倍。在此期間,雖然發展有所起伏,但總體朝好的趨勢發展(圖3)。
3.1.2 分層指標對比
圖3同時也刻畫了各準則層的評價指數變化趨勢。1990—2004年間,資源環境可持續發展指數相對較低,表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內消耗能力不強,導致資源環境協調能力減弱,使生態系統內部壓力增加,造成資源環境利用效率不高。

圖3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綜合評價指數Fig.3 The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indexe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Hakka Terrace Ecosystem of Chongyi
(1)農村社會。1991—1993年的發展指數低于1990年,情況的發生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第一,系統外部因素;第二,20世紀90年代初期,內地農村勞力開始大量涌向沿海及發達地區務工,在獲取經濟利益的同時也開始學習新的生活消費方式,人們逐漸注重自己的飲食結構,不再是單純地追求吃飽,更多是追求膳食營養的豐富,因此,此時期恩格爾系數(個人食品消費支出占個人消費總支出的比例)較1990年大,1991—1993年崇義客家梯田規模性連片區農村居民的恩格爾系數均值為0.55,1990年農村居民的恩格爾系數為0.45。恩格爾系數是負作用指標,指標值越大,阻礙農村社會可持續發展的作用越大。從1994年開始,農村社會發展指數呈逐漸增長趨勢,發展水平逐步提高。2014年農村社會發展指數是1990年的1.84倍,年均增長2.58%。
(2)經濟發展。經濟發展指數除了1993、1998年出現一些波折外(1993和1998年江西全省出現了特大洪澇災害,災害對農村經濟發展具有很輕的沖擊力),整體發展迅速。2014年,經濟發展綜合指數是1990年的3.30倍,年均增長率為5.10%。經濟發展是正作用指標,雖然目標層各指標對總體的貢獻度相同,但經濟發展增長指數較其他指標大,所以更能影響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總體發展指數。21世紀,“三農”問題的提出,農業補貼政策和農業稅制改革的實施,使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得到充分提高,農業產值快速增長。近年來,隨著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申遺工作的開展,崇義客家梯田逐漸為外界所認知,從而帶動了本地服務業的發展。
(3)文化科技。除1991年外,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文化科技發展指數均大于1,指數變化趨勢為逐漸增長,從圖形上來看,可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為1990—1994年,指數快速增長,年均增長率為8.36%,主要因為這一時期農民開始大量向沿海一些發達地區外出務工,通過與外界的接觸,認識到文化科技對于促進地區生態安全的重要性。第二階段為1995—2014年,指數雖不斷增長,但增長緩慢,年均增長率為1.23%,約為第一階段的八分之一。情況表明,通過第一階段的積累,崇義客家梯田規模性連片區農民充分意識到文化科技有助于促進農業生產,有利于提高農民生活。農民對文化科技的意識有了本質的改變,每年對文化科技的投入就會相對比較穩定。所以文化科技綜合發展指數難以再像第一階段那樣快速增長。
(4)資源環境。1990—2014年,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資源環境可持續發展指數波動增長,根據圖形3,資源環境可持續指數可分為3種形式:U型變化形式(1990—1996年)、V型變化形式(1997—1999年)和緩慢增長(2000—2014年)。U型變化階段前期,農村勞動力大量外流,農村出現勞動力荒,有些耕地被荒廢和閑置;與此同時,由于農民在外務工賺錢更多,有錢去改善自己的住房,農民在選擇宅基地時傾向于易平整的農田,因此,農田退化率在這一時期變大。農田退化率是負效用因素,其值增大,資源環境可持續發展受阻。U型變化階段后期,隨著與發達地區交流的不斷深入,農民對農村資源環境的認識也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既學到了先進的種植技術、農田防護措施,也了解到農田保護的重要性和國家保護耕地的法律法規,因此,農田退化率、農田抗災率、農膜使用率和農田水利化程度都朝著有利于資源環境可持續方向發展。V型變化產生的主要原因是1998年江西省出現特大洪澇災害,農田受災面積大。2000—2014年,資源環境可持續發展指數增長緩慢,年均增長1.80%。究其原因,主要因為國家保護農田的法律法規的日臻完善,農民種植制度的革新,以及農民農田防護意識的增強。
生態發展協調度反映指標之間發展的協調程度,可用來體現崇義客家梯田規模性連片區生態可持續發展的潛在能力。本研究主要分析了各分層指標之間及分層指標與總體目標的協調情況。
3.2.1 準則層之間的協調發展程度
運用模型(8)算得指標之間的協調度ρij(表2)。由表知,所有指標之間的協調度ρij>0.65,因此,各指標發展協調性好,有助于目標系統的可持續發展。

表2 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準則層之間的協調度
3.2.2 準則層與總體目標的協調程度
利用公式(9)算得準則層與總體目標的協調度ρi(表3)。由表3知,準則層中每個指標與總體的協調性好,指標的良性發展能夠促進總體的可持續發展。協調度大小排序為ρ2>ρ1>ρ4>ρ3。
表3準則層相對總體目標的協調度
Table3Thecoordinationdegreeofthecriterionlevelrelativetothetarget

因素FactorZ1Z2Z3Z4協調度(ρi)Coordination0.980.990.930.95
3.2.3 客家梯田生態系統整體協調發展程度
根據表3所給結果,運用公式(10)算得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整體協調發展綜合指數為0.96>0.65,表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整體性協調,可持續發展存在巨大潛力。
運用公式(10)—(12)計算出2014年單項因素的障礙度,取值較大的前8項,并按照大小順序進行排序。具體結果見表4。
2014年,影響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主要障礙因素按它們值的大小順序排序:服務業產值>農民受教育程度>農民恩格爾系數>農田受災率>農田退化率>教育支出>農民人均純收入>農村人均土地面積。在障礙因素的排名表中,前四名分屬相應的準則層。把單項指標的障礙度代入模型(13)得2014年準則層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總體發展的障礙度。2014年,準則層對客家梯田生態系統所起的障礙作用相近,按照值的大小排序為:經濟發展>文化科技>農村社會>資源環境(圖4)。

表4 2014年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主要障礙因素排序

圖4 2014年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準則層障礙度 Fig.4 The obstacle degree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Hakka Terrace Ecosystem of Chongyi in 2014
本研究基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內部結構,利用生態復合系統的結構分析方法,構建了以經濟社會、自然資源、生態環境和文化科技為基礎的可持續發展的指標體系和評價模型,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中農村社會、經濟發展、文化科技和資源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度、勢、可持續發展協調度及障礙度作了綜合評價。評價結果表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度良好,可持續發展協調性較好,可持續發展潛力較大。政府要挖掘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潛力,促進其健康可持續發展,需要加大農業科技投入;提高服務業產值;增加教育投入,提高農民的受教育程度;提高農民的人均純收入。該方法理論可行、實踐可操作,能有效地反映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綜合水平。
通過運用綜合加權函數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作綜合評價,發現1990年以來,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逐漸變大,生態系統處于良性發展狀態。其中,1990—1994年是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發展綜合指數主要積累階段。2000—2014年,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增長較為穩定,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處于較高水平。
通過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協調度研究,得出準則層與準則層、準則層與目標層之間的協調度都大于0.65,表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內部反映可持續發展的指標間彼此協調程度非常好,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具有較大的潛能。
通過對2014年影響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障礙因素進行診斷,了解經濟發展在制約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方面稍強于其他因素,其次是文化科技因素。經濟發展中,農民人均純收入、服務業產值是主要制約因素;農民受教育程度、教育支出是文化科技方面的制約因素[39]。因此,合理提高農民人均純收入和受教育程度,增加服務業產值與農村文化科技,是一種促進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有效方法。
本研究基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本質,從系統構成和系統要素耦合出發,利用可持續發展度評價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中農村社會、經濟發展、文化科技和資源環境等功能所處的發展水平,以發展協調度和障礙度來判斷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在一定時空內的發展潛力、發展障礙因素,從而對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狀態、能力有了較為科學和準確的定位,為政府實施可持續管理提供了有效的支撐[18]。然而,評價的合理性關鍵在于指標的選取、指標權重的確定、指標正負效應性的判定以及數據獲取。本研究依據已有文獻[18,35- 39]和專家咨詢的結果確定指標及其權重和正負效應,數據獲取依據實地調查和當地統計年鑒,具有一定的實踐意義,然而由于過程中涉及到人的一些主觀因素,從而評價結果與實際情況具有一定的偏差。要使評價結果更能準確地反映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狀況,減少評價過程中人為主觀因素需進一步研究。此外,由于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是客家文化和當地資源環境耦合形成的復合生態系統[7- 8],具有顯著的區域特色[16],因此,在指標的選取、正負效應判定上需要結合系統的特點。但受研究資料所限,本文在作指標的選取、正負效應判定時未能細致地反映系統特性。如:農村人均土地面積、農業機械總動力在本研究中作為正效應指標處理,但它們作為正向指標是否符合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的實際情況則值得進一步探討;還有,崇義客家梯田生態系統作為中國重要農業文化遺產[2],傳統的耕作方式、農業文化應是考察其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指標之一。因此,未來的研究,應從考慮系統特性方面開展深入研究。
致謝:衷心感謝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李文華院士和閔慶文研究員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