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蘋果

熊薈蓉

白手起家的老海成了千萬富翁，可他卻有一樁難了的心事。獨生女兒小溪還沒有正式的男朋友。追求她的小伙子倒是排著長隊，可老海總覺得人家都是看上了他的錢，不是真心對他女兒好。因為她沒生個好樣貌。

周六黃昏時分，家里的門鈴響了。小溪一開門，同學大白就遞給她一兜水果，小溪驚喜地喊：“你咋知道我喜歡吃紅富士？”

大白說：“我還知道你是用紅富士當晚餐的。你現在明顯瘦了！”

小溪開心地轉了三圈：“是嗎？我明顯瘦了嗎？太好了！”

“咳咳。”老海坐在沙發上干咳了兩聲。

小溪趕緊給老爸介紹：“這是白云飛，我高中和大學的班長！”

大白也趕緊打招呼：“伯父好！”

茶幾上有把水果刀，大白挑了最大的一只蘋果，洗干凈后開始削。他變戲法似的，三下兩下就把蘋果削好了，蘋果皮卻像一根青藤，綿延不斷。小溪接過大白遞過來的蘋果，開玩笑說：“大白，這功夫了得啊，是不是天天給女朋友削，練的？”

大白輕嘆一聲：“哪有女朋友喲！現在的女孩子都特現實，難得有像你這么實誠的好姑娘了！”

小溪的臉紅了。

大白接著說：“我這次想回故鄉找份工作，若是伯父不嫌棄，我想進您的公司！”

老海說：“進我公司沒問題。但都得從最基層干起……”

大白連連道謝：“謝謝伯父！不，謝謝海總！”

小溪將吃剩的半個蘋果擱在茶幾上，說：“你太客氣了！”

大白笑了笑，將小溪吃剩的半個蘋果丟進垃圾桶，又找了條抹布，將茶幾擦拭干凈。臨走，朝老海深深地鞠了一躬。

之后，大白進了老海的公司，也對小溪展開了愛情攻勢。可老海始終覺得大白的動機不純，讓小溪不要上當，小溪便有意躲著大白。

這天，小溪下班有點晚。她剛走到東街拐角處，就突然被大白攔腰抱住：“小溪，我喜歡你！你為啥老是躲著我？”

小溪掙扎：“大白，你放開我！”

大白反而抱緊了：“小溪，做我女朋友吧！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

小溪還想說什么，嘴巴已被大白堵住，只剩下“嗯嗯”的聲音。

“你放手！”垂柳深處閃過一道黑影。

大白下意識地放開小溪，沖著那彪形大漢說：“我和小溪在談戀愛。你是誰？少管閑事！”

那人說：“我是海總派來保護小溪的！”小溪這才看清那人是與她有過業務來往的另一家公司的財務總監“黑炭”。

大白灰溜溜地走了，小溪冷冷地對黑炭說了聲“謝謝”，就怒氣沖沖地回了家。一見老海的面，小溪就嚷起來：“爸，你為啥還要派人跟蹤我？”

老海一頭霧水：“我沒派人跟蹤你啊！”聽完小溪的講述，老海說，“你給我把黑炭約來，就現在！”

黑炭來了，還沒等老海開口，黑炭就自我檢討：“對不起，海總！我不該假說是您派我保護小溪的！”

老海問：“你是不是每天都守在小溪回家的路上？”

黑炭說：“是的。她還是個小姑娘，您家這么有錢！萬一誰綁架了她咋辦？于是，我就在她每天上下班的路上偷偷保護她。”

“謝謝！坐！吃蘋果！”老海做了個“請”的手勢。

黑炭也不客氣，抓了面前的一個大蘋果，就用水果刀毫無章法地削起來。蘋果皮紛紛掉在茶幾上，黑炭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小溪：“你吃吧，你應該還沒吃晚餐。”小溪接過去咬了幾口，就把蘋果擱在果盤里。

老海說：“小黑，你也吃蘋果呀！”黑炭不假思索地拿起小溪吃剩的半個蘋果，張口就吃。

黑炭離開后，老海很鄭重地對小溪說：“小溪，你嫁給黑炭吧！這個小伙子不錯！”

小溪不解地說：“憑啥呀？就憑他在路上保護我？”

老海說：“不，我是憑他很自然地吃了你剩下的半個蘋果，這表明他早就把你當親人愛人了。黑炭肯定是可以患難與共、托付終身的人。”

小溪便聽父親的話，跟黑炭相處了半年，覺得他是真心對自己好。一年后，他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