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賦

馬雪瀅

東陸梟雄歲五千，道心炳耀究彝憲。赤縣神州稟箴祝，川澤獸禽遺于天。遠多英流，秉持仁孝，微至旁戚，恢暨道宇。《周禮》有言、鄭玄有注、公彥有疏：“掌川澤者謂之虞，掌山林者謂之衡。”頌虞衡史業為表，詔民宇相諧乃道。

父誕于蜀，天府之都。星分井鬼，位居兌離；連秦隴而接滇黔，鄰巴渝而銜藏野。學術五體之樞紐，九州西南之腹地。貌多山原，詩仙驚酒坐長嘆；懷容五江，飛湍瀑流橫百川；內隱佛門，峨眉山秀韞乾坤；川如錦繡，異地無及此間聞。

雨雪消融，蹁躚十載。舉家遠遷，入住南疆。地處西北之邊陲，遙遙相望于天朝。農歷丁丑，女誕于漠，膺祚于鄉，垂容于斯，傾腹中之文墨，頌風土之民情——四七戎夏情似鐵，虞衡未聞皆位列。

世間奇觀應無數，詭誕不經唯此處。曉寒欺鼴坰入暑，須臾飛沙晨似暮。氣燥不待雨觸息，碧落升華作錙尋。故境艱惡尚如此，不慕蓬萊笑離離。晝霄如一筑護林，罔顧霜焰砌翠屏。離疆十載春秋歲，鬼斧神工竟人為。邊陲幅員亦遼闊，大漠瀚海且無垠。萬頃碧濤漠中哮，翠屏拔地入漢霄。虞衡徽德延半世，聲揚中外替蠻荒。

身未至秦已聞言：“秦川廣含章，秦嶺入仙堂。秦人煥綺問幾許，華賁吐曜映秦蒼。”

時過境遷，五體嬗變。金山如常，虞衡難見。一為國泰，二為民安。劫掠生靈，肆伐山川，竭澤而漁，越藝牧畜。歲歲如此，如此歲歲。霾從天降，防不勝防。入秦經年，登高遠望，拊膺長嘆，憑軒思遠，欄桿拍遍，槃恒難解。遂作詞詠：

大漠方離，樓閣蔽日。未覿風雨，滄瀾墜隕，萬頃耕田寸縷。照伶仃，沉浮霧霾，海湖涅緇北冥敘。怎堪魚影戲，粲粲锽韻，仲伯難允。魂怵。炎舌阻，瀑火沒歸途，龜紋磐暮。三極混沌，付于沉舟破釜。入荒嶺、深陷沼中，道窮路盡皆疾苦。鑒遺恨、昭灼驪淵，刀俎憑魚肉。

憶摯友，亡于肺疾，憶往昔，泣于崢嶸，憶誄詞，詠向九旻：

忘年之交結古廟。春意初濃，故野邀芳草。對弈入玄憑歲老，蟾眠燈盡聽拂曉。最恨難違生死兆。天妒英才，玉殞描凰鳥。欲解相思行遠道，佛心卻被殘棋擾。

高霞孤映，白云孰侶？煙霏云斂，夜沒松蔭。皎月獨舉，漢懸中天。凄入肝脾，尚且如此。

日前聞訊，九寨罹劫。嗟乎！艷麗幽深之湖、奔瀉湍急之流、飛珠濺玉之瀑、古穆疊壁之林、連綿起伏之峰——遺留人間之神跡，胥潰一夕之天災。徒刎心付與啼鴉，被落得浪說天罰。立斷西風騷斷發，遺聲空闃哮天涯！

當下是時反省，如若肆猶如初，山林、川澤、獸禽，當如何生存于世？古時亡國之士，猶且以身殉國，何況物種刈亡？細思極恐，以儆后人。

故而，民承襲虞衡之法——政事務化，教民護道，誡后燮事，言傳身教；工事務商，循規施工，理置污穢，退耕還林；民事農務，循規育畜，以時種樹，應天植糧；春伐枯槁，畜無屠戮，夏收陰生，山勿掘菌，秋收果萌，禁射徙鳥，冬盼雨雪，莫擾寒眠。若行其道，則民宇可以長久。

蒼茫萬象，尚無惟宰，微至螻蟻，恢至鯤鵬。然，森羅萬象之所息，乃，天步乘除之所系。瑰意琦行效虞衡，神州復展碧穹出。孝忠難為言語渡，寧負如來步衡途。

身如浮萍，心比扶搖。賈馬相憐，靈均吟騷。影徂登遐，玄圣求道。錦繡江山，催君折腰。順美匡惡，云霓無濤。民宇相諧，魍魎讓道。虞德濟世，史器英豪！（作者系西安石油大學學生）

（責任編輯 宋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