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人才是社會的共有財富。社會越是發達,子女的公共產品屬性越強,養育子女在成本和收益的不對稱程度也就越是嚴重。
截至2017年底為止,全球人口已經超過75億。其中60歲以上的人口有9.62億,占12.76%,到本世紀中葉,老齡人口將增加到24億, 占比超過25% (2017年聯合國《世界人口展望》報告)。人口數字在持續攀升,女性的生育率卻在逐漸下降,人口老齡化將成為全球性的困境。
會出現這種現象,背后是社會、宗教、文化和經濟等各方面的因素。從文化層面來看,過去幾千年來以家庭為核心的生產方式所產生的孝道精神,從道德層面約束著子女對父母及其他長輩的責任,而現代社會強調個人權力及獨立意志,從文化根基上徹底摧毀了子女和父母之間的倫理制約,“人口”生產者無論從法律層面還是從道德文化層面與其“產品”之間都不再存在有保障的利益回報機制。從經濟層面看,現代經濟制度安排決定了“物品”的生產者可以通過產權制度得到充分的利益回報,而“人口”的生產者(父母)對其產品(子女)卻無法擁有類似于私人財產的支配權和收益權。因此,減少人口的生產就不可避免地成為人類共同的選擇。
因此,從經濟學的角度看,生育率下降,主要緣于以下幾個直接因素:第一,人口生產的收益社會化。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大量年輕人口從農村流向城鎮,“老有所養”逐漸成為一個社會的制度安排而不再是依靠家族的香火承傳。隨著稅收制度、養老制度等一系列社會再分配制度的完善,生兒育女的外部效應不斷加強:年輕人口成為社會的公共產品,對社會的公共稅收貢獻永遠大于對其家庭長輩養老的直接貢獻。現代城市中,大部分退休老人是靠退休金、養老保險金和個人積蓄生活,依靠子女贍養的成分越來越少,養老補償作用大為弱化。第二,生育成本不斷提高。現代社會人口生產的成本絕大部分由家庭承擔。懷孕、生產及哺乳對高學歷、高收入和高職位女性的城市職業女性影響相對較大,其生育子女的機會成本和經濟代價遠遠高于農村婦女和家庭婦女。
以上兩個方面綜合在一起,形成人口生育率下降的關鍵:養育子女的成本和收益不對稱。人類的生產、創造活動分兩大類,一類是物質和精神產品的生產、創造,在這個領域,產權制度和專利制度保護了生產者對其產品的支配權和收益權;另一類是人口生產,生兒育女的父母對其產品——子女既不能享有支配權也不能享有收益權,兒童、年輕人都是社會的公共產品,優秀人才是社會的共有財富。社會越是發達,子女的公共產品屬性越強,養育子女在成本和收益的不對稱程度也就越是嚴重。
從經濟人自利的理性出發,私人家庭在人口再生產的意愿自然不斷下降,所以,即便沒有像中國“計劃生育”這樣的人口控制政策,女性的生育率依然在逐漸下降,家庭人口不斷減少。這是“公共產品私人供給”導致的必然結果。因此,是否選擇生育屬于個人權力,但是承擔兒童的撫養成本則為社會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