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留學生職業技能優勢的轉變及應對

摘 要：為在全球化的市場中具備絕對的競爭優勢，美國極力倡導美國學生掌握全球經驗。近年來，美國國際教育者協會發布一系列報告，其中強調了影響美國留學生掌握“軟技能”的重要性。相較于此前該協會的政策及報告關注點主要在于美國留學生對“硬技能”的掌握，可以窺見美國留學生的職業技能優勢已然發生轉變。中國作為美國留學生的主要留學目的國之一，應積極應對這一轉變，多維度地關注來華留學生“軟技能”的培養。

關鍵詞：美國留學生；美國國際教育者協會；職業技能優勢

在全球化背景下，留學教育不僅促進了不同國家文化層面上的交流與合作，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國家經濟競爭力。美國認為，當今強調的素質教育（Quality Education）是一種全球教育（Global Education），但大多數的美國留學生在畢業時，缺乏全球經濟發展所需的全球性技能，這對于美國未來的發展極為不利。美國國際教育者協會（Association of International Educators，NAFSA）是世界上較大的非政府、非營利性教育專業組織，旨在推動國際教育的交流與合作，是美國經濟、文化事業騰飛的護航者。該協會在前期報告和政策中主張增加留學生人數和培養國際市場基本經驗，即“硬技能”（hard skills）①，目的是讓更多的留學生獲得就業機會。近期，NAFSA發布一系列報告，強調美國留學生的職業前景優勢在于“軟技能”（soft skills）②的掌握，并明確指出，這是留學生教育下一步的重要舉措。

一、美國留學生就業的基本技能需求：“硬技能”的掌握

NAFSA致力于國際教育的發展，積極響應國際市場對掌握全球技能的人才的需求。特別是在21世紀之后，NAFSA發布了一系列政策、報告，呼吁美國留學生在全球化背景下獲取全球性的、具有競爭力的實用性知識，倡導留學生在不同的地域環境中掌握不同的基本技能，以最佳的狀態投身于美國經濟的發展建設之中。“留學是一個極為珍貴的學習機會，它使學生能夠掌握在當今全球經濟競爭中所需的重要技能，有助于為學生提供一個不可復制的具有競爭性的全球環境”[1]，從而更好地處理充滿復雜性的全球問題。

2017年前，NAFSA的關注點在于美國留學生人數的增長及就業過程中全球性“硬技能”的掌握。2003年11月，NAFSA留學生教育戰略專責小組（Strategic Task Force on Education Abroad）發布報告《保衛美國未來：全球化時代的全球教育》（Securing Americas Future： Global Education for a Global Age），強調應發揮總統與國會、州長與州立法機關、大學校長在推進留學生教育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全力以赴為美國學生增加留學機會。2005年11月，該協會發布《亞伯拉罕·林肯留學海外獎學金計劃委員會報告》（Report of the Commission on the Abraham Lincoln Study Abroad Fellowship Program），提出“培養更全球化的美國公民、增加學習國外優質課程的機會”[2]等目標。2011年，協會發布《培養學生在全球化經濟中取得成功》（Educating Students for Success in the Global Economy），指出“為了將來的繁榮，我們必須讓學生在全球關系和全球競爭時代掌握探索生活和職業所必需的技能”[3]。據NAFSA公布的數據顯示，“21世紀上半葉，世界人口絕大多數的增長并不在美國，預計98%的人口增長將在北美和歐洲之外發生”[4]。因此，為促進美國經濟社會的良好發展，美國人必須了解國際市場，確保畢業生能夠與各國公民共同工作和交流。據《2014年美國對具有國際專長的雇員的業務需求》（2014 U.S. Business Needs for Employees with International Expertise）調查發現，幾乎40%的美國公司因缺乏國際人才而錯過了國際商業機會，為了美國企業、經濟的持續發展，“雇員必須具備語言技能和國際經驗，滿足雇主對更加全面的全球性技能的需求”。[5]

2016年，NAFSA 在已故參議員保羅·西蒙（Paul Simon）的愿景啟發下，提交《為未來的勞動力準備學生：參議員保羅·西蒙留學計劃議案》，并一直敦促國會通過。該議案指出，全球教育已成為一種不可阻擋的潮流，留學生教育的繼續拓展會形成雙贏局面：就個人來說，體現在高畢業率、高GPA（Grade Point Average，即成績點數與學分的加權平均值）、就業時更多的選擇機會；就國家來說，美國目前有2300萬個與國際貿易相關的職位，如果擁有更多具備國際經驗的員工，國際業務就會增加。此外，國際教育可以培養出了解其他民族文化、掌握多種語言能力的畢業生。[6]

參議院議員德斌（Dick Durbin）和威克（Roger Wicker）在介紹《為未來的勞動力準備學生：參議員保羅·西蒙留學計劃議案》時，指出如要圓滿踐行該議案，須完成4個關鍵目標：“確保美國每年有100萬名學生赴國外學習；豐富留學生群體的多樣性；鼓勵更多的留學生在國外的非傳統學習場所求學；鼓勵高校擴大留學機會”[7]。2016年9月，NAFSA和公立贈地大學協會（Association of Public and Land-grant Universities，APLU）對上述4個目標給予了充分肯定，認為此舉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將刺激美國留學生人數以指數模式增長，其多樣性也會推動美國經濟進一步的發展。NAFSA教育執行董事（Educators Executive Director）兼CEO瑪琳·約翰遜（Marlene M. Johnson）指出：“為了更具全球競爭力并在世界各地建立伙伴關系，我們迫切需要對海岸線以外的世界有更深入的了解。語言技能和全球經驗被廣泛認為是當今就業市場的基本技能，也是全球經濟創新發展的關鍵。我們贊揚參議員德斌和威克的強有力領導，并敦促國會迅速采取行動，推進這一非常重要和富有遠見的議案”[8]。這一計劃的立法由參議院提出，眾議院通過，這項跨黨派議案將極大地擴大美國本科生的留學機會，提高留學生畢業后的就業率，增強美國在全球市場上的競爭優勢。

實際上，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曾于2016年明確指出，包括“硬技能”和“軟技能”在內的職業技能已經成為21世紀必須具備的重要能力之一。NAFSA發布一系列報告，助推美國留學生在數量和質量上均達到一定高度，使美國能持續擁有領導國際教育的影響力。這種期望映射在對美國留學生的要求上，就是培養他們的職業技能優勢。2017年之前，NAFSA多關注美國留學生的“硬技能”的發展，以便在教育全球化潮流中占據優勢。近期，為推動國際教育交流及報道NAFSA最新動向而設的雜志——《國際教育者》（International Educator）對美國留學生的職業技能優勢提出了新的看法，呼吁美國留學生在職業競爭過程中將“軟技能”的發展作為職業發展的前景訴求。

二、美國留學生職業競爭的前景訴求：“軟技能”的發展

《柯林斯英語詞典》將“軟技能”定義為不依賴于后天知識的某些就業所需具備的理想素質（如判斷力、與人打交道的能力、積極靈活的態度等），是相對于“硬技能”而言的非技術性能力。NAFSA負責專業發展的副執行總監希拉·舒爾特（Sheila Schulte）強調，國際教育工作者在留學生的硬技能方面已經做了大量工作，下一步應強調留學畢業生能夠獲得工作所需要的“軟技能”。當美國留學生帶著全球化視角、跨文化能力、超強的交流技巧等多項“軟技能”回到美國時，不僅在短期內會成為企業爭奪的對象，而且這些“軟技能”在其未來職業生涯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2018年1月，《國際教育者》雜志刊登了一份OECD調查報告。該報告指出，2005-2010年的國際學生增長率為40%，2010-2015年僅為10%，國際學生的增長率呈下降趨勢；同時指出推動留學生整體流動的因素，并預言：“隨著全球中產階級的不斷壯大和對全球視野、跨文化能力、溝通技巧的不斷需求，其流動性將轉為上升趨勢”[9]。同年3月，《國際教育者》雜志分析了國際教育研究所（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IIE）提供的《獲得就業優勢：21世紀美國海外留學對技能和職業前景的影響》（Gaining an Employment Edge： The Impact of Study Abroad on 21st Century Skills & Career Prospects in the United States）情報報告，該報告基于4500多名美國留學畢業生在他們職業生涯不同階段中的反饋，深入分析了海外留學對技能發展和整體就業能力的影響。這項報告開發了15項軟、硬技能，并被確定為21世紀雇主最期望的能力。根據美國管理發展勝任力模型（American Management Development Competency Model）理論，當今職場排名前10的“軟技能”如表1所示。[10]

報告顯示，以上10項“軟技能”在留學生身上均得到一定程度的發展和完善，但成效并不顯著，仍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受訪者認為，他們大多通過在自己國家的學術課程學習技術技能，在國外學習的過程中更重視“軟技能”的培養。留學教育中更大的文化差異、更廣泛的知識基礎、更敏銳的批判性思維能力有助于加強留學生“軟技能”的習得，拓寬畢業生的職業前景。通過在另一個國家生活和學習，留學生能學習如何與有不同背景的人進行卓有成效的合作。NAFSA執行主任兼首席執行官埃絲特·布里（Esther D. Brimmer）認為，如果一名教育工作者真正致力于實現國際教育對學生的生活、職業的實際應用，那么“硬技能”和“軟技能”的學習都必須加強，因為“當眾多職業與全球供應鏈交織在一起并在多個國家制造復雜產品時，一系列的“軟技能”價值尤其凸顯。”[11]

2018年是NAFSA為美國政府獻言獻策的第70周年，今年的年會主題是“不同的聲音，共同的承諾”（Diverse Voices， Shared Commitment），強調在全球化發展浪潮中，重視不同聲音的力量會帶來更加真實的合作，并會對舊觀念提出挑戰，給予思考新的解決方案的機會。NAFSA委員會為2018年年會提出9條建議，其中有兩條涉及“軟技能”的培養[12]：一是具有跨越國際的比較視角，二是通過創新課程、職業發展計劃、課外經驗等培養學生的就業能力。目前，NAFSA已把美國留學生“軟技能”的發展提上日程，這也啟示重視國際教育的國家應為此作出積極的對策。

三、對中國留學生教育的啟示

（一）在時間維度上，建立“軟技能”發展的評估體系

許多海外求學的美國學生，除了想獲得特定領域的理論知識之外，更想獲得那些在課堂上無法直接用分數衡量的知識，如在不同群體間工作或領導的能力、解決問題的能力、交流技能等。為了幫助留學生兼顧“硬技能”和“軟技能”，應在職業規劃方向引導和留學生能力培養之間，增加模擬面試環節，意在建立并發展可衡量的、具有持續性的人際交往等軟技能發展指標[13]。西班牙學者在研究“軟技能”培養時，提出了高等教育領域的全景創新學習評價體系，利用電子檔案袋（electronic portfolios）作為評價學習的教學工具，開辟“軟技能”評估新思路。該方法生成了一個完整的評估體系：一是依據成績記錄；二是通過監測成就的生成證據，在整個學習過程中給予反饋；三是與同伴之間促成對話、反思和協作；四是詳細記錄學生、教師、技能、情境之間的互動狀況；五是評估學習過程中的規劃、決策和獨立性等“軟技能”；六是不斷評估以提高自我調節的學習能力[14]。這種電子檔案式的評估模式應用于留學教育中，為中國培養留學生的“軟技能”提供了新的思路。

（二）在空間維度上，留學生的教育場域應多元化

為更清楚地了解留學生的職業生涯愿望及這些愿望如何影響他們的選擇，智庫世界教育服務中心（World Education Services）的研究報告調查了2100多名已畢業和未畢業的留學生。該報告指出，在教育系統中，學生最關心的是“軟技能”對職業前景的影響，而“軟技能”的掌握主要體現在職業需求方面。因此，有必要把留學生教育和未來的工作場域聯系起來，使大學畢業生具備更高的“軟技能”水平，以適應職場環境。“根據中國教育部公布的2015年全國來華留學生數據，2015年來華留學生中，非學歷生人數為212836人，占留學生總人數的53.53%，說明大部分的來華留學生并非以追求學位為目的，而是以交流溝通、文化體驗等非學歷教育因素為主要的留學目的”[15]。留學生的教育場域不能僅局限于課堂或校園內，應依據職業前景的預期和規劃，促使教育場域多元化。

注釋：

①“硬技能”是指在特定職業中必須掌握的工作技能和知識，即就業時所具備的具體化的基本技能。

②美國教育領域中的“軟技能”主要指年輕人在21世紀職場中必要的技能以及在未來職業生涯中必備的能力。但這一含義的應用范圍多局限于美國本土教育，美國學生的海外學習經歷多致力于“硬技能”的獲取，近期才逐漸關注“軟技能”的發展。

參考文獻：

[1]張春草.中國學生國際流動：現狀與展望——基于美國國際教育者協會2017年會的分析[J].世界教育信息，2017（14）：57-61.

[2]Global Competence & National Needs[EB/OL].http：//www.nafsa.org/uploadedFiles/NAFSA_ Home/Resource_Library_Assets/CCB/lincoln_commission_report（1）.pdf，2018-03-26.

[3]Educating Students for Success in the Global Economy[EB/OL].https：//www.nafsa.org/_/File/_/2011 _EdStudentsGlobalEconomy.pdf，2018-03-25.

[4]Why Study Abroad Matters…[EB/OL]. https：//www.nafsa.org/2016/11/04/why-study-abroad-matters/，2016-11-04.

[5]2014 U.S. Business Needs for Employees with International Expertise[EB/OL].http：//www.wm.edu/offices/revescenter/globalengagement/internationalization/papers%20and%20presentations/davidsonkediaexec.pdf，2018-02-09.

[6]The Senator Paul Simon Study Abroad Program Act[EB/OL].http：//www.nafsa.org/_/File/_/simon_ program_infographic.pdf，2018-03-14.

[7]Senator Paul Simon Study Abroad Program Act[EB/OL].http：//www.nafsa.org/Policy_and_Advocacy/What_We_Stand_For/Education_Policy/Senator_Paul_Simon_Study_Abroad_Program_Act/，2018-02-27.

[8]NAFSA and APLU Commend Senators Durbin and Wicker for Introduction of the Senator Paul Simon Study Abroad Program Act[EB/OL].http：//www.nafsa.org/About_Us/About_NAFSA/Press/NAFSA_ and_ APLU_Commend_Senators_Durbin_ and_Wicker_for_Introduction_of_the_Senator_Paul_ Simon_ Study_ Abroad_Program_Act/，2018-03-23.

[9]OECD Reports the Cooling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 Mobility Growth[J].International Educator.2018， 27（1）：13.

[10]Christine Farrugia， Ph. D. Jodi Sanger. Gaining an Employment Edge： The Impact of Study Abroad on 21st Century Skills & Career Prospects in the United States，2013-2016[R]. IIE Center for Academic Mobility Research and Impact. 2017.

[11]Esther D.Brimmer. From The Desk Of[J].International Educator，2018（1）：8.

[12]2018 Conference Theme[EB/OL].http：//www.nafsa.org/Annual_Conference/Call_for_Proposals/2018_ Conference_Theme/，2018-02-25.

[13]Sheila Schulte.Soft Skills： Lets Take the Next Step[J].International Educator，2018（1）：9.

[14]Ruiz-Morales， Yovanni. Soft Skills Assessment Through Virtual Environments in the University Sector： A Narrative Review[J]. Revista Electrónica De Investigación Y EvaluaciónEducativa，2017（1）：1-15.

[15]薛新龍，李立國.留學生教育事業的發展模式及管理經驗[J].現代教育管理，2018（1）：122-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