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語傻瓜教程

李志偉

艾因坦在網上沖浪，發現一本有趣的電子書：《龍語傻瓜教程》。教程的序言中寫道：“人類的歷史只有幾百萬年，而恐龍的歷史卻有幾億年，猴子都能進化出文明來，何況恐龍乎？其實龍是有語言的，本教程能教會你龍的語言！”

“哇！”艾因坦驚嘆，“如果我學會龍的語言，不就能跟傳說中的龍對話了嗎？”《龍語傻瓜教程》下面有幾千條留言，第一條是：“沙發——肯定是騙人的！恐龍都滅絕了，怎么可能有人知道龍語怎么說！”

第二位發表不同意見：“板凳——那倒未必，大多數恐龍是滅絕了，但說不定有殘存的呢？尼斯湖水怪不就是個例子？”

第三位說：“地板——不管怎么說，這都像別有用心的人策劃的網絡新聞。誰學《龍語傻瓜教程》誰就是傻瓜！”

艾因坦可不是傻瓜，但他知道許多科學發現都是建立在“傻瓜行為”的基礎上。再說了，學龍語也沒什么損失，甚至能在班級聯歡會上表演節目呢！

于是艾因坦將《龍語傻瓜教程》下載到電腦中，用課余時間學習。每到晚上，艾因坦就開始朗讀龍語：“嗷——”“妖——”幾個月后，艾因坦做了網上的《龍語結業測試卷》，99分！

這也是網絡上一個不大不小的新聞，記者們立即蜂擁來采訪。一位女記者咄咄逼人：“你說得再好，也沒有人——抱歉，沒有龍跟你對話，學了又什么用呢？”

艾因坦胸有成竹地笑了：“我學了龍語，才知道它有用！”他語出驚人：“尋龍——與龍對話！”

“什么？”記者們不解，“你能通過龍語找到龍？”

“是的，”艾因坦點頭，你們聽，“空氣中一直傳揚著隱隱的龍語，那意思：來吧，來尋找我吧！”記者們側耳傾聽，只聽到一陣嗖嗖的風聲。

“順著龍聲，就能找到龍，”艾因坦說，“可惜的是，那在很遠的地方，我沒有錢長途旅行……”

“我資助你！”一位大肚子男人擠進來，“尋龍的旅費我全包了，全程直播的廣告費歸我！”

就這樣，大型電視節目《尋龍之旅》開播了！還沒出發，廣告費就炒到了天價，大肚子男人發財了！

不過古往今來的科學家都不在乎金錢，艾因坦在乎的是找到絕跡已久的古生物——龍！循著空氣中縹緲的龍音，車隊長途跋涉，終于來到英國的尼斯湖畔。

龍就在下面，艾因坦指著清澈但不見底的湖水說：“我聽見有龍語飄出：來吧，我都等不及了！”

探險隊開著潛艇進入尼斯湖底，艾因坦通過擴音器傾聽龍的聲音。一直開到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個騙局的時候，艾因坦指著前面的礁石說：“龍在里面！”

轟隆一聲，潛艇射出魚雷。水下塵煙散去，礁石后面真的出現一個大洞！潛艇開不進去，大家就穿上潛水服，魚貫而入。游出幾百米，他們來到一個巨大的巖洞中。“這讓我想起了《桃花源記》，”大肚子男人摘下潛水頭盔，“不知秦漢，無論魏晉……咳咳……救命！”

大肚子男人用手掌卡住喉嚨，臉憋得通紅。醫護人員急忙上前給他套上頭盔，他才恢復正常呼吸。“這里空氣稀薄，”醫護人員說，“氧氣含量只占百分之九……”

“噓——”艾因坦突然說，“你們看！”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前方拐彎處出現一個身影：長長的脖子，小小的腦袋……

“龍！”大肚子男人激動地大叫，“我們發現恐龍了！這比做廣告還賺錢，發財了！”

聽見喧囂聲，那身影嗖的一聲消失了。大家正要追趕，艾因坦阻止道：“別嚇著人家，讓我來！”說著，艾因坦仰頭發出龍嘯：“嗷——妖——耶！”

聲音高亢而清麗，在巖洞中回蕩。等了半天，洞的深處響起回答：“唔——噫——嗬——”

“你們在說啥？”漂亮的女記者問。

“我說的是，你不是一直呼喚我嗎？現在我來了！”艾因坦解釋，“龍說的是，如果你們沒有惡意，我就出來迎接你們。”

“我們當然沒有惡意！”大家七嘴八舌地對天發誓，“你們可是世界上僅存的龍，我們會把你們當神仙一樣對待！”

過了一會兒，一頭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帶領大家穿越迷宮般的洞穴，來到一處開闊地帶。“請看，”龍說，“這就是我們的地下城！”

地下城堡中，起碼有幾百頭巨龍！它們有的在匆匆奔走，有的在街邊喝“咖啡”，有的在駕駛“汽車”——如果那種巨大的石頭機械能被稱為“汽車”的話！

看到人類前來，它們全都飛起來迎接。“這是我們的首領。”帶路的龍介紹。

“你好，”艾因坦禮貌地鞠躬，“我有一個疑問：你們為什么要寫《龍語傻瓜教程》呢？”

“為了生存，”龍首領說，“我們本來生活在地下，這種平靜的狀態已經延續了幾千萬年……”

“從六千萬年前恐龍滅絕時開始的嗎？”

“是的，”龍首領心有余悸地回想，“那顆巨大的星球簡直是個恐怖大王，它在地球上空爆炸，最大的碎片炸成了月亮，其他碎片紛紛揚揚墜入大氣層，形成炙熱的流星雨，綿綿不絕地下了幾個月，毀滅了恐龍文明。”

“月亮是六千萬年前形成的？”艾因坦聽出了問題，“不對吧，月球的歷史跟地球一樣久遠！”

“那顆小行星來自太陽系深處，壽命當然跟地球差不多，”龍首領道，“月球是六千萬年前被地球俘獲的，在那之前它的壽命已經有幾十億年了。”

“聽起來有點復雜，”艾因坦晃晃腦袋，“你讓人類學會龍語是什么意圖呢？”

“我們是以地熱為主要能源的，但由于人類對地球過度開發，地殼越來越不穩定。保守估計，幾十年內這里將發生地震或火山爆發，我們不得不提前做出準備。”

“就是說，你們要離開地下，與人類共同生活了？”艾因坦伸出手，熱情地說，“歡迎！”

龍首領帶隊，在地球表面絕跡了幾千萬年的恐龍重見天日！不過在各國記者面前，龍族卻出了個丑：它們有的頭暈目眩，有的開始嘔吐！

“地面氧氣含量過高，且混有很多雜質，”龍首領強撐著分析，“空氣中還有各種復雜的病菌、有害的射線，我們無法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

“那怎么辦？”艾坦手足無措，“回到地下等待火山爆發？”

“送我們去月球！”龍首領抬足指天，“我們能夠忍受稀薄的空氣，我們還能培育強壯的綠化植物，使月球出現原始大氣層！”

在地下是死，在地面也是死，只有這一條出路了。人們剛剛發現了龍，又用宇宙飛船將龍送走了。月亮所代表的行星，曾經造成了恐龍的滅絕，然而現在，它卻成了恐龍的第二故鄉！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當艾因坦仰望星空時，看見黃色的月亮上漸漸地浮現出綠色，心中就涌起一股親切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