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

子夜,原指夜半子時,也就是深夜11點至凌晨1點,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個時刻一過,黎明就要來到。茅盾先生以此作為書名,形象地概括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期中國社會的主要特點,寓意深刻。
茅盾,原名沈德鴻,字雁冰,出生于浙江省桐鄉縣烏鎮。1930年,茅盾在給青年人的一封信中這樣說:“你是一個青年,應該有點‘潑皮精神,什么都不怕一試,試得不對,什么都不怕丟開另來。”茅盾就是這樣一位有點“潑皮”精神的文學巨匠。
茅盾8歲入烏鎮立志小學讀書,后轉入植材高級小學。當時,小說被稱為“閑書”,是不準孩子們看的,但茅盾得到了明達的父母的允許,《西游記》《三國演義》《水滸傳》《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等都是他愛讀的書。
辛亥革命爆發,茅盾做起了革命的義務宣傳員。在學校里,茅盾和幾個同學抨擊了一個不得眾望的學監,因此被學校除名。
1930年4月,茅盾從日本回到上海,加入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并擔任執行書記。從此,茅盾和魯迅一同從事革命文藝活動和社會斗爭。
1981年3月14日,茅盾自知病將不起,將稿費25萬元人民幣捐出設立茅盾文學獎,以鼓勵當代優秀長篇小說的創作。
《子夜》以1930年5月到7月為時代背景,描寫了民族資本家吳蓀甫為振興民族工業,構筑自己的“雙橋王國”,想利用南北大戰來發一筆橫財,但是,美帝國主義的掮客、金融資本家趙伯韜對他百般阻撓。最后,在軍閥混戰、農村破產的惡劣形勢下,吳蓀甫雖然竭力應會,加緊壓迫和剝削工人,大搞公債投機,但在趙伯韜強大的經濟牽制下,他最終一敗涂地,徹底破產。
吳蓀甫的復雜性格
《子夜》通過錯綜復雜的社會關系來突出吳蓀甫的性格特征。作為半封建半殖民地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的典型人物,吳蓀甫的性格是一個鮮明的矛盾統一體。
原文再現
吳蓀甫放平了臉色,隨口問一句,他的心思又轉到家鄉的農民暴動的威脅上去了。然而真不料莫干丞卻抖抖索索說出了這么一句話:“就因為廠里有些不妙——”
“什么!趕快說!”
“也許不要緊,可是,可是,風色不對。我們還沒布告減工錢,可是,工人們已經知道了。她們,她們,今天從早上起,就有點——有點怠工的樣子,我特來請示——怎樣辦。”
現在是吳蓀甫的臉色突然變了,僵在那里不動,也不說話;他臉上的紫皰,一個一個都冒出熱氣來。這一陣過后,他猛地跳起來,像發瘋的老虎似的咆哮著;他罵工人,又罵莫干丞以下的辦事員:“她們先怠工么?混賬東西!給她們顏色看!你們管什么的?直到此刻來請示辦法?哼,說不定還是你們自己走漏了減削工錢的消息!”
書蟲發言
吳蓀甫一方面有站在民族工業立場的義憤,另一方面,壓倒他的一切的卻是個人利害的籌劃。
吳蓀甫辦實業,以發展民族工業為己任,向來反對擁有大資本的杜竹齋一類人專做地皮、金子、公債的買賣,但是他也參與了瘋狂的公債投機活動。他精明強悍,但又不能不表現出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先天的軟弱性。他有時果決專斷,有時狐疑惶惑,有時滿懷信心,有時又垂頭喪氣;表面上好像是遇事成竹在胸,而實質上則是舉措乖張。這一切,都是如此矛盾而又自然地統一在吳蓀甫的性格里。
現代漢語的參照標桿
從語言學角度讀《子夜》,你會發現,這部作品的標點符號沒有一處錯誤,邏輯思維也非常清晰,語言上和現代的語言邏輯、秩序都是百分之百吻合的,挑不出一點問題。
原文再現
汽車發瘋似的向前飛跑。吳老太爺向前看。天哪!幾百個亮著燈光的窗洞像幾百只怪眼睛,高聳碧霄的摩天建筑,排山倒海般地撲到吳老太爺眼前,忽地又沒有了;光禿禿的平地上拔立的路燈桿,無窮無盡地,一桿接一桿地,向吳老太爺臉前打來,忽地又沒有了;長蛇陣似的一串黑怪物,頭上都有一對大眼睛放射出叫人目眩的強光,啵——啵——地吼著,閃電似的沖將過來,準對著吳老太爺坐的小箱子沖將過來!近了!近了!吳老太爺閉了眼睛,全身在抖。他覺得他的頭顱仿佛是在頸脖子上旋轉;他眼前是紅的,黃的,綠的,黑的,發光的,立方體的,圓錐形的——混雜的一團,在那里跳,在那里轉;他耳朵里灌滿了轟,轟,轟!軋,軋,軋!啵,啵,啵!猛烈嘈雜的聲浪會叫人心跳出腔子似的。
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候,吳老太爺悠然轉過一口氣來,有說話的聲音在他耳邊動蕩……
書蟲發言
《子夜》的語言簡潔細膩、雄渾精細,人物語言富于個性特色,如吳老太爺的封建腐朽、吳蓀甫的武斷專橫、趙伯韜的狂妄狡詐,都符合人物的身份和性格。色彩鮮明而又不失素樸,寓尖銳犀利于含蓄幽默之中,感情色彩很濃烈,可謂是語言學的典范。
《子夜》是茅盾里程碑式的現實主義力作,它通過對中國三十年代初期各種錯綜復雜的社會生活及社會矛盾的全景式大規模的藝術描寫,藝術、準確而深刻地揭示了當時中國的社會性質:即中國不可能在帝國主義侵略下走上獨立發展的資本主義道路,只能是越來越殖民地化,從而以藝術的形式回擊了一些人鼓吹中國走向資本主義社會的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