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方

趙曉熙

遠(yuǎn)方的你，是否安好。

我躺在床上，嘴角不斷地滲著血。您就躺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看著我進(jìn)入夢鄉(xiāng)。

我睜了睜眼，看到您憔悴地躺著，左手還拿著一塊干凈的紗布。

“媽，血。”我輕輕地叫了您一聲，您立刻睜開眼，原來撐著頭的右手一下子落到我的枕頭上，頭隨之重重地砸在枕頭上。“媽，您沒事吧？”我微微張了張嘴。您四處尋找紗布，慌張地把紗布展開，連忙放到我的嘴角：“別說話了，睡會兒吧！睡會兒！”

正午的陽光照向我，也照向您憔悴的臉頰。

您靜靜地走出我的臥室，我聽到您癱軟在沙發(fā)上。順著陽光的方向，我望向窗外，陽光正好。

您在客廳，我看不到您。

不一會兒，爸爸走進(jìn)來，看到紅著眼眶的我，輕輕地對我說：“你媽在客廳，哭了。”

我用手扶著床坐起來，突然想起剛才的您。我離您那么近，卻沒有看到您眼中強忍的淚水。

客廳傳來了您的抽泣聲，我朝著客廳說：“媽，我沒事，我都不哭。”可您的抽泣聲依舊。

驀然想起曾經(jīng)的您，那么近，又那么遠(yuǎn)。

小時候，有一次出遠(yuǎn)門演出比賽，坐在大巴車上的我顯得格外可憐。您給我挑了個靠窗的座位。車快開動了，您又匆匆跑上車，對老師說：“老師，我家孩子小，您可一定要幫忙照顧好她，拜托了。”我朝您擠出了點笑容，您也努力裝作很開心的樣子，看了一眼蜷縮在角落的我，然后跳下了車。

車緩緩地開動了，您在車下叫著我的乳名，追隨著車跑：“熙兒，熙兒，照顧好自己啊！玩得開心啊！好好表演啊！”我看著您的身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您剛想停下的腳步又漸漸快了起來，一直尾隨著車跑。老師探出頭大喊：“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我抽泣著，看著您一點一點地遠(yuǎn)去。什么是遠(yuǎn)方，遠(yuǎn)方就是沒有您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您走進(jìn)臥室，看到正在裝睡的我，輕聲嘆了口氣。您把被子往上掖了掖，擋住我露在外面的身子。不懂事的我曾經(jīng)還為此頂撞過您，讓您不要給我掖被子，因為我怕熱，可您總說：“你小時候蹬被子得過重感冒的。”

陽光照向您滿頭的銀絲，一瞬間，我發(fā)現(xiàn)您老了許多。

后來我問您為什么要哭，您像觸電般一顫，說：“那時，我才知道什么叫心如刀割。”

您，與我的心忽遠(yuǎn)忽近。每次出門時，您都會為我打開門，把我送向遠(yuǎn)方，真的好想好想留在您身旁，可遠(yuǎn)方的世界那么神奇，我想去闖一闖。

時光一分一秒地在您把我送向遠(yuǎn)方的過程中流逝，但是媽媽，我終究會回到您的身邊。希望在遠(yuǎn)方，您能一切安好。

【作者系山東省鄒平一中高二39班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