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二人組》（四）

[美]馬克·巴內特/喬里·約翰著 陸辛耘譯

四、惡作劇大戰

前情提要：

泰迪生日派對的幕后黑手是“校園小幫手”尼爾斯。馬屁精尼爾斯的真面目居然是惡作劇大師！尼爾斯想跟米爾斯聯手，組成“淘氣二人組”。米爾斯自覺被羞辱，決定跟尼爾斯來一場惡作劇大戰，爭奪頭號惡作劇大師的頭銜。

體育課上，米爾斯看到尼爾斯正老老實實地學曲棍球。這小子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那個極具毀滅性的惡作劇將帶來令人興奮的效果。米爾斯就等著校長臉色鐵青地出現，將尼爾斯從課堂里揪出來。可是科學課上沒有出現這一幕，歷史課上沒有出現，閱讀課上沒有出現，繪畫課上也沒有出現，所以只能期待今天最后一節體育課上發生了。要是在體育課上被校長抓走，尼爾斯的臉就會丟盡了！接下來他會被罰留堂，甚至有可能被開除！不管發生什么事兒，尼爾斯都會成為惡作劇的替罪羊。因為米爾斯早上塞在校長郵箱里的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親愛的校長：

很抱歉，開學那天是我將你的車開到校門口。這是我的懺悔書。我罪有應得，接受您的一切懲罰。

尼爾斯

米爾斯不知道尼爾斯的簽名是什么樣子的，所以，這個潦草的簽名真是絕了。就在這時，尼爾斯走了過來。說實話，米爾斯還真是有點兒同情這孩子。

“想跟我成為搭檔嗎？”尼爾斯問道。米爾斯聳聳肩，說：“我連球棍也沒有。”

“我不是這意思。你后來還有沒有認真考慮過我的建議，做我的惡作劇搭檔？”尼爾斯四下看了看，確保旁邊沒人，“一起組成淘氣二人組怎么樣？”

“你說這個啊。”米爾斯說，“怎么了？現在后悔跟我打惡作劇大戰了啊？”

“米爾斯，惡作劇大戰可是你先挑起來的。”

“甭管誰挑起來的。我怎么聽出你害怕了，我怎么感覺你是想巴結我。”米爾斯看了看體育館的大門。校長要是現在出現的話就太好了！但他沒有出現。尼爾斯將手伸進運動短褲的口袋，掏出一個信封。那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信封，而是那個信封。在今天的體育課上，米爾斯第一次出現心跳加速，呼吸困難。“你從哪兒弄來的？”

尼爾斯一本正經地聳聳肩說：“替校長將信分類，并且將信送給他也是我的工作。你可能也猜到了，我在校長的郵箱里發現這封信時確實嚇了一跳。于是，我將信封在電茶壺的蒸汽上濡濕，打開后找到了你的懺悔書。”

“真是怪了！”米爾斯脫口而出。

“這正是我想說的，米爾斯！如果你不吹牛，行事低調點兒，人家就不會懷疑你。如果別人不懷疑你，整個學校的內部運作流程你都能夠得著。你看我就能進入我想去的地方，實施一些驚人的惡作劇。”他頓了頓，接著又說，“而且還可以將一些所謂的惡作劇扼殺在搖籃里。”

“什么叫所謂的惡作劇？”

“這種壓根兒就不叫惡作劇。”

“當然叫惡作劇！”

“不。這叫打小報告，這也太蠢了，只會違反惡作劇者的誓言。”

“我從沒聽說惡作劇者還有什么誓言。”

“你沒聽說的東西多著呢！”尼爾斯說，“但是如果你加入淘氣二人組的話——”

“沒門！我才不會加入你這個愚蠢的幫會，學你那虛假的誓言，沒準兒還都是你瞎編的。我天生就是惡作劇大師！我的血管里流著惡作劇者的血！”

尼爾斯嘆了口氣：“你是說我們之間的戰爭仍在繼續咯？”

“當然。”

“好吧。”尼爾斯將信封放到他面前，“里面內容我改了。”

米爾斯想要一把抓過信封，但尼爾斯將手抽了回去。“既然我們正在開戰，我想這玩意兒遲早能派上用場。”尼爾斯說，“這張懺悔書上還有你的親筆簽名。”

“才不是我的筆跡呢！”米爾斯說，事實上，米爾斯在用偽裝筆跡簽名的時候已經很小心了，寫的時候甚至都閉上了眼睛。“反正看起來更像是你的筆跡，而不是我的。”“你怎么知道？”米爾斯問道。“我讓你填寫過開學情況表。”尼爾斯說著，隨即又拿出另一張紙。看著眼前的證據，米爾斯不得不承認，懺悔書上的字看起來像他的親筆，只不過有些潦草。

“還有，我的筆也不是藍色比克牌1.6毫米圓珠筆。”尼爾斯說，“但你的筆卻是。而且在上科學課的時候，我就把N改成了M。”

米爾斯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還真有一套。尼爾斯把懺悔書重新放回信封里，舔了舔背面，將信重新封好。“我得把這個收好了。”他說，“以防萬一。到時候我就把它放進校長的郵箱里。”

米爾斯白了一眼尼爾斯。“你這就不叫告密了嗎？”他說，“這就不違反惡作劇者的誓言了嗎？”

尼爾斯笑了笑。“如果你弄明白了車到底是怎么移到臺階上的，那你盡管去告密好了。但是你絕對想不出這么有創意的點子。”他朝米爾斯湊了過去，“我卻可以。”

桑迪老師站在課堂前面。“誰先來展示一下自己的古代文明作品？”

尼爾斯高高地舉起手，手肘幾乎成一個標準的直角，米爾斯早就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除了他，誰也沒有舉手。“好吧，尼爾斯，你上來吧。”尼爾斯手里拿著最新款飛翼運動鞋的黑色鞋盒，大步走向班主任。這一切全在米爾斯的計劃當中。

假懺悔書計劃失敗后，米爾斯不得不承認：如果他想在惡作劇之戰中打敗尼爾斯，就得想出更好的點子。筆跡、筆的種類，以及學校小幫手負責分揀郵件這樣的事兒，米爾斯統統都沒想到。看來，他的確可以從尼爾斯身上學到東西（這讓他非常不爽）。所以，他現在必須采取新的策略。這一次他一定要更加謹慎、更加有耐心，重要的是，絕不能打無把握之仗。

于是，跟尼爾斯正面交鋒的三天后，米爾斯又有了新的惡作劇。

就在幾分鐘前，上課鈴響，桑迪老師開始點名。像往常一樣，尼爾斯起身把考勤表掛在了教室門外的鉤子上。就是現在！米爾斯把筆扔到地上，然后，他順勢弓下腰，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鞋盒，順便撿回了那支藍色的比克極速1.6毫米圓珠筆。尼爾斯回到座位上，對已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米爾斯面帶微笑，假裝低頭看書，想象著尼爾斯接下來會出什么洋相。因為尼爾斯說過，他的古代文明實景模型是巴比倫的空中花園。而米爾斯用校長洗泡泡浴的模型取而代之。米爾斯先打聽出尼爾斯會用什么盒子裝模型，然后哄媽媽說他沒有最新款飛翼運動鞋就會被同學瞧不起。媽媽終于給他買了一雙同樣的鞋。然后，他整個星期都在切削、畫圖、粘膠水、雕刻，一直忙到周末。

“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因為我們接下來即將到莊嚴的神殿一游，那里的景觀一定會讓你們嘆為觀止。” 尼爾斯的手伸向鞋盒的蓋子。米爾斯的神經繃得緊緊的，但他看上去就跟尼爾斯手中捧著的黑色鞋盒一樣，不顯山露水。

“看！”揭開鞋盒，巴比倫空中花園漂亮的模型展現了出來。“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實景模型真是做得太好了。”霍莉說。

見鬼了。真是活見鬼了。米爾斯明明已經換了鞋盒。難道又出錯了？他是不是應該再仔細檢查檢查？如果尼爾斯的鞋盒里是巴比倫模型，那他書包里的那個又是什么呢？

米爾斯鉆到座位底下，打開黑色鞋盒。突然，一大群蟋蟀從鞋盒里跳了出來。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放肆地尖叫著。蟋蟀跳到同學們的臉上，鉆進他們的頭發里，在墻上蹦來蹦去。蟋蟀在皮膚上感覺癢癢的，這種昆蟲一起發出曜曜的聲音，聽起來像持續尖叫的聲音。這個惡作劇簡直神了，可惜這不是米爾斯的杰作。

“米爾斯，你在桑迪老師的課上放出一群蟋蟀？”校長聞訊趕來。

“這是一個意外吧？”米爾斯說。

“意外。”校長邪惡地笑了笑，校長每次將搗蛋鬼逼得無路可退時就會這么笑，“你的書包里為什么會有幾千只蟋蟀？”

米爾斯皺了皺眉頭，像是被逼入了絕境。蟋蟀剛從他的書包里跳出來的時候，米爾斯就已經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但他并沒有把實情講出來。他又能怎樣呢？講出真相嗎？當然不行！校長絕不會相信學校的小幫手會干出這樣的事情。尼爾斯說得對，他不應該讓人懷疑。再說了，如果講出真相，他就真成了牦牛了，米爾斯才不要做牦牛。而且，要是將真相和盤托出，那他也必須承認校長洗泡泡浴模型的事兒也是他做的，這并不明智。

米爾斯左右為難，他該怎么說呢？他的書包里為什么會有幾千只蟋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