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土地的“改革密碼”

○藍天白云映襯下的美麗鄉村。圖/李宗憲The beautiful villages under the blue sky and white clouds.

1978年，安徽省鳳陽縣小崗村18位農民簽下“生死狀”，將村內土地分開承包，開創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先河，實現了農村土地使用產權由“合”到“分”的歷史性變革，成為改革開放的一聲春雷。

伴隨著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農業生產迫切需要向規模化經營轉型，農村土地產權制度改革勢在必行。敢為天下先的棗莊人勇敢地站在了歷史的潮頭，吃下了農村土地使用產權制度改革的第一只“螃蟹”。

從2008年開始，棗莊市在全國率先破題，開展了以“三位一體”為核心的農村土地使用產權制度改革，探索了“三權分置”的現實路徑，并在首批全國農村改革試驗區、國家現代農業示范區和農業可持續發展試驗示范區3張“國字牌”建設的背后，探索形成了一批可推廣、可復制的“棗莊模式”。

改革破題，探索新制度

2013年2月21日，棗莊市山亭區徐莊鎮湖溝村涼意襲人，一塊本該種糧食的水澆地里栽滿了楊樹，徐宜殿夫婦不顧寒冷，正忙著砍樹。

“殺了樹才能把地包出去!”徐宜殿說，他們夫婦在城里做生意，沒空回來種地，為了省心就在地里栽了樹。可眼下楊樹的行情也不好，他們索性砍樹把地流轉給村里的土地合作社，比種樹“合算”。

湖溝村曾于1992年敲響了全國“四荒”使用權拍賣的第一鑼，2008年在全國率先實施農村土地使用產權制度改革，成立了經工商注冊的全國第一家土地合作社。徐宜殿想要將土地流轉過去的合作社便是這家徐莊土地合作社。

“土地流轉是為了啥？規模經營！2008年我們流轉出2000多畝土地，成立了土地合作社。購買機械設備、化肥、農藥需要不少資金，可大伙兒手里沒有錢，唯一具有抵押價值的就是土地，但現行土地制度不允許用承包地抵押貸款。”徐莊土地合作社理事長張凱華說，遭遇貸款難，8個創始人3個宣布退出了。

就在這時，棗莊市決定，從制度、政策層面變革產權制度，為農民松綁，想方設法實現農村土地的抵押功能。當年，張凱華和社員們拿到了蓋有山亭區政府公章的全國首個《農村土地使用產權證》，此舉使農村土地有了抵押權，但若要使其具有可操作性，還需要配套的交易場所。于是，中國第一家農村土地使用權交易所——山亭區徐莊鎮農村土地使用產權交易所也同時揭牌成立。

領到土地使用產權證的張凱華很快便以部分土地使用產權證作抵押，得到了山亭農信聯社兩筆共45萬元的貸款，第二年全部還清。2012年合作社又貸款100萬元建加工廠，破解了發展難題。2013年，合作社土地規模擴大到3500多畝，部分園區由種植大戶和農技手來承包。

“現在土地成片，說種地‘呼啦啦’機械就上來了，而且化肥、農藥由合作社統一大批量購買，價格低，就說化肥，每袋能比市場價便宜十幾塊錢，這一年就能省下三四千元。”徐莊鎮的承包大戶徐化程介紹，合作社還有專門的技術特派員來給大戶們傳授病蟲害防治知識，提高了產量。

正是勇于因勢利導、敢于先試先行，棗莊通過開展以“一證一所一社”為核心內容的“三位一體”的農村土地使用產權制度改革，走在了全國前列，不僅締造了以丘陵洼地為主地區農作物耕種收綜合機械化率高達83%的發展奇跡，還擔負起為全國其他地區農村改革探路子的光榮使命。

○1981年滕縣張汪公社社員打麥。圖/翟力民Members of Zhangwang Commune, Teng County,concentrated on threshing in 1981.

○棗莊市山亭區徐莊鎮前徐村農民李永平在展示自己領到的農村土地使用產權證。Li Yongping, a peasant of Qianxu Village, Xuzhuang Town, Shanting District, Zaozhuang City, showed his rural land use certificate.

先行先試，為全國探路

2011年底，棗莊市成為農業部公布的全國18個國家農村改革試驗區之一，也是山東省唯一被批準的單位。這意味著棗莊市已成為國家農村改革“試驗田”，并享受國家推進“三農”發展的特殊改革政策。

經過幾年的探索，農民手中的零散土地向合作社、家庭農場、專業大戶以及農業企業集中已成為大勢所趨。2013年11月26日，在棗莊有蔬園蔬菜種植農民專業合作社里，農民正在忙碌著。據相關負責人介紹，該合作社由當地民營商貿集團楊寧集團發起，共流轉大辛莊、南安城兩村443戶的1060畝土地，注冊資金1000萬元，規劃為蔬果種植區、養殖區、觀光餐飲區，以及科研、分揀、配送等配套功能區。

有蔬園合作社的成立，一方面實現了農村土地的規模化經營，另一方面將農民從土地上解放了出來，并為當地農民提供了就業機會。據相關負責人介紹，對于參與土地流轉的農民，合作社每年給予每畝土地“雙八百”的流轉金，折價近1800元，帶動就業2000余人。

通過土地流轉實現農業的規模化和現代化，其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命根子租出去，農民的權益如何保障？

棗莊市規定，除了土地所有權、農民承包權和耕地性質這三條“紅線”雷打不動，還有合作社基本成員農民不能低于80%、農民表決權不能低于80%兩個硬指標。而在土地使用權抵押方面，用于抵押的土地最多不超過土地總量的1/3，向銀行抵押貸款的期限不超過3年。

“這樣，即使出現貸款違約問題，農民至多有1/3的土地收益權被銀行拍賣，不至于影響農民的正常生產生活。而且，3年的抵押期一到，抵押土地就會回到農民手里。”棗莊市國家農村改革試驗區辦公室副主任李廣強介紹。

棗莊市還引入了農業保險機制，以規避因自然災害造成農民損失，從而引發信貸風險事件。而在農業保險中，政府還為農民補貼了80%的保費。“改革不是自上而下強力推行，而是由農民自發自愿進行，政府為農民的自發行為提供服務和保障。”李廣強說。通過這些環環相扣的措施，避免了農民失地等情況的發生，確保了改革在穩定的道路上前行。

兩區引領，構建現代體系

一年之計在于春。2014年4月，在全省首家家庭農場——棗莊市龍潭農場的500畝連片鋼架大棚里，場長袁權正推著進口的田園管理機開溝培土。就在2013年，他還得一鋤頭一鋤頭地刨土挖溝，而現在，兩三分鐘就能輕松地挖出100多米長的深溝。耕作方式的變化，得益于土地的集約、高效利用。

就像碳原子的不同組合能生成柔軟的石墨，也能變成堅硬的鉆石。土地、農民，這個延續了幾千年的傳統生產關系，在棗莊的土地改革中被重新組合。2014年以來，棗莊市在國家農村改革試驗區和國家現代農業示范區“兩區”建設的基礎上，又新增了“農村產權交易市場建設試點”“生豬馬鈴薯目標價格保險”“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管理試點”三項改革試驗任務，進一步豐富了農村改革現代化道路的內涵和外延。

“在創建國家現代農業示范區的過程中，棗莊探索出一條以產業園、標準園、生態園為載體支撐，以‘新農人’培育為人才支撐，深度推進農業產業化、標準化、品牌化、高效化和可持續化的發展路子。”棗莊市農業局相關負責人表示，棗莊在農村改革中不斷探尋著新的路徑。

○德國葡萄酒專家諾博在漢諾莊園指導葡萄種植。圖/李宗憲Mr. Noble,German wine expert guided fruit growers to implement scientific management on grapes planting in Hanno Manor.

2015年秋，漫步在臺兒莊區祥和乳業產業園別致的牧場，擠奶車間內，400多頭奶牛排著隊走上現代化轉盤式擠奶機；巴氏奶生產線上，一排排嶄新的機器正有條不紊地罐裝。

“百分之百奶源可控，所有基地均遠離城市和工業的污染，引進紫花苜蓿等高蛋白植物，極大提高了奶牛的營養價值。”祥和乳業董事長闞久剛是一名留美博士，由他開創的農業生態循環發展體系已經成為引領行業發展的標尺。

祥和乳業在產業融合發展方面同樣有奇招。與臺兒莊古城聯合運營，打造國家3A級景區，成為臺兒莊古城文化之旅的重要景點之一，將“觀奶牛”“品牛奶”“賞牧草”“游花海”做成了一項極富文化內涵的新產業。

棗莊現代農業建設風生水起，亮點紛呈，涌現出了益多多、綠之園、正德康城等一大批特色精品園區。2016年農業增加值162.06億元，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3018元，經過市級自評，棗莊市現代農業示范區建設水平得分79.09分，高于實現農業現代化的標準值，標志著棗莊市整體已處于基本實現農業現代化階段。

三區帶動，可持續發展

農村改革和現代農業，好比龍之兩翼，只有同頻共振、協調發展，才能帶動農業農村經濟的發展和振興。在農村改革、現代農業“兩區”建設的基礎上，2016年10月，棗莊市又啟動了國家農業可持續發展試驗示范區的創建工作。

“依據創建要求，棗莊進行了系統規劃，提出到2020年，實現農業產業布局與資源環境承載力基本匹配，發展方式明顯轉變；到2030年，高標準農田比重達到80%以上，畜禽養殖糞污綜合利用率90%以上。”棗莊市農業局相關負責人認為，科技創新在棗莊農業可持續發展中的作用被顯著提升。

科技是農業加快發展的倍增器。在山亭區大山腳下的鐵山潤豐草莓園，采用無土立體栽培技術，引進國際最先進的生產技術和設備，實行水肥一體化種植，采用滴灌、霧化形式，節水又節肥，生長全程有相關專家進行指導，并安裝了產品溯源管理系統進行質量監測，所生產的草莓天然綠色又好看，口感更是酸甜飽和度高。產品價值效益很高，市場供不應求。

“通過標準化、品牌化的生產模式，嚴把農產品的品質關、質量關，棗莊讓農產品走上了現代農業的路子。”棗莊市農業局相關負責人表示，在棗莊像鐵山潤豐草莓園這樣運用先進農業科學技術，創新種植模式，打造公用品牌的代表還有不少，其中頗受消費者喜愛的莫過于滕州馬鈴薯。

4月正是馬鈴薯收獲的季節，暖風拂過滕州市郁郁蔥蔥的馬鈴薯秧苗，地下的薯塊正在以每畝每天約100斤的速度增長著。而這些馬鈴薯在獲得了國家地理標志認證后，卻是“墻內開花，墻外香”，遠銷越南、馬來西亞、俄羅斯等國家和地區。“滕州馬鈴薯外形好，吃起來口感棒，很受東南亞消費者的喜愛。”來自新加坡的一位客商表示，“滕州的馬鈴薯營銷很講信譽，比如我今天在這里簽了合同，按約定一個星期后便可在新加坡收貨了。”

在近兩年農業部主辦的綠色農產品博覽會上，棗莊有8家農業經營主體榮獲暢銷金獎12個，居山東省獲得金獎數量第一位，全市“三品一標”農產品達到338多個，產量達到農產品總產量的48%，有力促進了當地農業的可持續發展。

以綠色為底色，棗莊市在創建農業可持續發展試驗示范區的過程中，走的是一條更加倚重生態和科技的內涵型發展之路。正是以“三區”創建為契機，棗莊市加速了城市轉型步伐，經濟社會邁入了提速轉型、跨越發展的軌道。非煤產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比重不斷提升，一二三產業結構不斷優化；2017年棗莊GDP達2315.91億元，躋身全國經濟總量百強城市。

○城鄉環衛一體化覆蓋所有村居。圖/李宗憲The integration of urban and rural sanitation covers all rural dwellings.

（本文由棗莊市農業局提供）

編輯／郭蓓蓓

The household responsibility system realized the historic change of rural land-use rights from “combination” to “division”,and liberated rural productive forces.With the process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it was imperative to achieve the transformat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to scale operation, and implement the rural land property system reform.

In this reform, the people of Zaozhuang bravely stood at the forefront of history. “Rural reform and modern agriculture are like a dragon’s wings, and only resonance at the same frequency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can promote the revitalization of agricultural and rural economic development,” said relevant director of the Zaozhuang Agricultural Bureau. They also proposed the work requirement of “serving the peasants with affection, making overall arrangements for agriculture with responsibility, and building the countryside with hope”.

As Zaozhuang City has accelerated the pace of city transformation, both its economy and society have entered the track of accelerated transformation and leaping development. The proportion of the value added of noncoal industries to that of industries above designated size continues to increase, with an annual average increase of 3.4% in recent years; the structure of primary, secondary and tertiary industries continues to be optimized, with the proportion of the service industry increasing by 9.9%;in 2016, Zaozhuang realized the GDP of RMB 235.7 billion, ranking among the top 100 cities in terms of economic aggregate nationw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