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潤科
我每天享受到老伴兒的美食,那可是我晚年的一大幸福呀!
比如遛早兒回來時,老伴兒總是比我快半拍。只見她把打好的豆漿過濾后,將剩余的豆渣往小盆里一倒,和切好的蔥花、胡蘿卜絲、雞蛋、佐料攪拌均勻,兩手沾點水,一眨眼,已經把小盆里的豆渣輕輕地揉成兩個小餅,放進油鍋里烙起來。平底鍋里嘶嘶地冒著熱氣,待幾分鐘后用鏟子在鍋里翻轉小餅,直到兩邊著色泛黃時,輕輕地一鏟,把烙好的兩個小餅放到盤子里。剛出鍋的餅子金燦燦的,讓我垂涎三尺。咬上一口,外脆里嫩,香味撲鼻。接下來吃一口香餅,喝一口鮮豆漿,用老伴兒的話來說,這份“原湯化原食”的早點,那可真是人間美味了!
炎熱的夏天,一看快到中午了,我就大步流星地從老年活動中心往家趕。進門后,一對“老饞眼兒”突亮,發現老伴兒已經麻利兒地把面皮切成了細條兒,放進碗里,點上花生碎、芝麻醬,又放入面筋和老陳醋,配上黃瓜絲兒,再倒上一勺鮮紅的油潑辣子。那綠的菜、白的面、紅的椒,看著饞人,吃起來真是爽口又過癮呀!再喝上一碗薄荷湯,就讓我美到仙境了。
傍晚,我唱著“日落西山紅霞飛”,從門球場載譽歸來。我驚喜地發現,老伴兒正哼著“清凌凌的水來,藍格瑩瑩的天”,竟然用淘蓮藕片的水和了一團面,放到一邊醒著,然后配制起讓我一輩子都吃不夠的獨創潑面湯料來。她把雞胸熟肉撕成一絲一絲的放進碗里,加入些雞湯、香菜和少許的生抽和醋等佐料。接著把扯好的面條兒下入沸騰的鍋里,待熟了時,往湯料里澆了一勺滾面湯,再把雪白的面條撈入碗里。當我迫不及待地端起碗來時,那個撲鼻的清香味呀,頓時挑逗得我滿肚子的饞蟲往上爬了。那柔軟筋道的面條一進嘴里,如魚得水,滑溜溜游來游去,稍不留神,“嗞溜”一下就全都滑進胃里頭了。“這面條咋會這么滑溜呢?”我問。“因為是用藕粉水和的面唄!”老伴兒笑答。
“你啥時候最幸福呢?”老伴兒不止一回笑瞇瞇地問我。“那當然是品嘗你給我露一手的美味時啦!讓我一輩子都吃不夠。”我每次都是這樣回答。“那你說我什么時候最幸福?”老伴兒也經常樂不支地像猜謎似地考我。“那當然是你在欣賞我吃的那個美樣兒時啦!”我笑嘻嘻地答。“你是不知道,在我每回精心設計給你做啥飯時,享受著那個有滋有味的操練過程,讓我可高興呢!”老伴兒說。每到這時,看著老伴兒的那個得意勁兒,我像喝了幾杯陳年老酒。
多少年了,在孩子不在身邊時,在離開轟轟烈烈的工作崗位時,在親朋好友越來越少了時,在身體漸漸地不如從前時,我和老伴兒就是這樣找回屬于自己的快樂的。
對我而言,幸福就是一日三餐能享受到老伴的美食。那么對于老伴兒來說,幸福就是她能每天為我精心地做著我一輩子也吃不夠的美食呀!如果缺一,那么我們彼此幸福的天空就坍塌了。
(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