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政策宣傳研究的可視化分析

李青

（南京郵電大學外國語學院，南京210023）

1 引言

政策宣傳是政策執行過程的起始環節。要使政策得到有效執行，必須統一人們的思想認識。政策宣傳就是統一人們思想認識的有效手段。執行者只有對政策的意圖和政策實施的具體措施具有明確認識和充分了解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積極主動地執行政策。政策對象只有知曉政策，才能了解政策，進一步接受和服從政策[1]。因此，“政策執行機構要充分運用各種手段，利用宣傳工具，宣傳政策的意義、目標，實施政策的具體方法與步驟，為政策的有效執行奠定堅實的思想基礎”[2]。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重視政策宣傳工作，號召同志們到各地“宣傳大會的路線，并經過全黨同志向人民作廣泛的解釋”[3]。新中國成立以來，我黨同樣重視政策宣傳工作。政策制定以后，除了報紙、雜志、廣播、電視、網絡等大眾媒介進行政策宣傳外，通過黨組織系統層層向下傳達。通過強化宣傳途徑讓各級干部和廣大群眾充分了解和認識黨的政策方針，保證黨的政策方針得以正確、順利實施[4]。

2 總體趨勢

本研究擬對國內政策宣傳相關研究文獻進行梳理，借助科學知識圖譜可視化軟件CiteSpace，分析政策宣傳研究的高頻關鍵詞，以勾畫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其次，運用數理統計方法分析研究總體趨勢、高被引文獻與研究者的學科背景。國內研究數據來源于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文獻主要搜集了自1953年以來國內政策宣傳相關研究文獻共計664篇。縱觀這些研究文獻，不難發現，文獻總體上呈波動上升趨勢，尤其是21世紀以來，我國政策宣傳研究取得了長足的發展（見圖1）。由于年份跨越70多年，故每十年做一統計。

圖1 國內政策宣傳研究總體趨勢

觀察圖1可知，國內政策宣傳的研究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1983年以前發展相對緩慢，文獻數量僅有31篇，占總數的4.37%。此階段由于歷史與政治原因，尤其是“文化大革命”期間，有關政策宣傳的文獻幾乎為零。第二，1984至2003年間處于穩步上升階段，20年間共有發表244篇論文，占總數的37.89%。第三，2002年至今處于快速發展階段，共有文獻389篇，占總數的58.88%。值得一提的是，雖然2014年至2017年只有區區四年，但論文篇數快達到前十年的一半，發展勢頭迅猛。此階段國內學者涉及到了政策宣傳的內容、目的、機制等各個方面的研究。

3 研究熱點

關鍵詞代表了文章的核心思想，若同一關鍵詞在眾多文獻中反復出現，我們則認為這一關鍵詞所代表的研究課題能夠反應學科熱點。CiteSpace可將政策宣傳研究文獻所含的關鍵詞作為節點進行分析，繪制出該領域的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更為形象地描繪這一研究領域的熱點與重點。通過人工操作，合并部分同類節點，我們繪制了關鍵詞共現圖譜（見圖2）。節點越大，關鍵詞頻次越高，其受關注的程度也就相應越高；節點的連線反映了位于節點上關鍵詞的共現關系。

圖2 政策宣傳的研究熱點

如圖2所示，“宣傳教育”占據網絡的中心，由下由“農機購置補貼”、“形勢政策”關鍵詞，向上由“宣傳教育”延伸出“宣傳咨詢”、“政策宣講”、“人力資源”、“優惠政策”等關鍵詞，向左還包括了“方針政策”、“黨的政策”、“新聞工作”等。這些關鍵詞基本勾勒出了政策宣傳的研究熱點，即研究重點關注的是農村政策宣傳、政策宣傳的教育（宣傳教育、農機購置補貼、高職英語等）、時事政策的宣傳與創新（形勢政策）研究。

除了統計詞頻外，CiteSpace還通過提取“中介中心性”（betweenness centrality）衡量節點在共現網絡中的重要性。根據Chen[5]（2009：362），中介中心性是測量網絡中給定節點的最短路徑數的百分比，是在網絡結構上衡量節點重要性的指標，主題詞的中心性越大，表明其連接的主題詞之間的信息越多，在網絡結構中占據的位置越重要。節點大小則代表學術影響力的大小和受關注度的高低節點的中介中心性越高，對網絡中其他節點的聯系作用越強，其在網絡中的重要性也就越大。表1是根據CiteSpace統計出來的高頻關鍵詞和高中心性關鍵詞。它們構成了政策宣傳研究中的重要關聯詞匯，在網絡結構中占據重要地位。

表1 高頻關鍵詞與高中心度關鍵詞

值得一提的是，突現性是從時間上衡量節點重要性的指標，突現強度根據突現值的大小來判斷。它一般是指引用量突然上升或者下降的節點，通常代表著某一研究的轉變[6]。數據顯示“形勢政策”有突現，突現值為4.51，該突現主題詞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當前的研究熱點，同時也是高頻、高中心度的關鍵詞。“形勢政策”強調重視黨和政府現階段重大方針政策以及國際、國內的重大時事。這一主題研究側重宣傳方式創新的研究、政策宣傳的作用與功能、形勢政策宣傳在教育中的作用、經濟政策宣傳的優化升級等。

“農機購置補貼”也是研究熱點之一。農機購置補貼指國家對農民個人、農場職工、農機專業戶和直接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機作業服務組織，購置和更新農業生產所需的農機具給予的補貼。該主題成為研究熱點說明當時國家重視對農村政策的宣傳。

“宣傳教育”是最高頻次的關鍵詞。教育政策的宣傳也是重點之一。比如，李希光和杜濤[7]從教育政策傳播模式變化出發，探討了我國公共政策的傳播模式。在技術進步、制度與社會變革等因素的影響下，傳播模式發生了深刻變化，即傳播模式由傳統的直線模式轉向波形模式，由政策宣傳模式轉向新聞發布模式，由窗口模式轉向壓力模式，逐步從原來占主導的單向傳播轉變為相互作用的雙向傳播。教育政策的宣傳模式不斷發生改變，說明國家政治宣傳體系的改進以及政治體制的不斷革新。

根據研究熱點的分析，我們對國內政策宣傳的研究有以下特征：

①形勢政策的宣傳是國內研究的重點；

②開始關注農村政策的宣傳研究；

③政策宣傳的研究內容始終圍繞黨的政策與國家的方針政策；

④重視教育政策的宣傳研究，以及宣傳模式的變化；

⑤對政策宣傳結果的有效性檢驗不足。

4 高影響力文獻

高被引文獻能夠衡量文獻對政策宣傳研究領域的貢獻度與影響力。我們根據CNKI自帶的可視化工具，統計了國內的CNKI被引頻次（見表2）。這些文獻會成為眾多后續研究工作的基礎性引證資料，具有一定影響力。

表2 高影響力文獻信息

表2顯示，這些高被引文獻主要來自于政治學領域，涉及的論題是政策宣傳的創新研究、農村政策宣傳的研究、傳播模式的變化等方面的研究。其中，最突出的兩篇當屬錢再見[8]從政策工具視角探討了政策宣傳及其創新，即更新宣傳理念、改進宣傳方式、創新宣傳體制、優化宣傳環境以及提升宣傳效果。還有周向紅和徐翔[9]從大眾傳播、人際傳播、組織傳播等不同層面探討了現階段農村公共政策宣傳的重要變量。這些研究對宣傳方式、宣傳目的研究具有重要借鑒意義，比如意見領袖。美國傳播學家拉扎斯菲爾德在20世紀40年代提出了“意見領袖”的概念，認為意見領袖在信息傳播過程中對接收的信息進行選擇、解釋和加工，通過為他人提供信息、評論和意見來實現信息的擴散與傳播，并對他人施加影響。同樣，在農村政策信息宣傳過程中，也會產生相應的意見領袖。他們一般比較關注農村政策信息，具有較高的科學文化素質、一定的社會地位和人格魅力，能夠在農民當中得到認可。在農村政策宣傳過程中可以稱為意見領袖的有村干部、黨員、大學生村官、親朋好友等。在人際宣傳渠道中，意見領袖對農村政策信息的宣傳效果影響很大。

5 研究者的學科背景

我們對研究者的學科背景定義如下：若論文為單名作者所著，則以該作者所在院系或單位為依據；若文章為多名作者合著，則以第一作者所在院系或單位為主；若文獻未標明作者單位，則以所發期刊學科類別為主要依據。綜合這些，我們發現，國內政策宣傳研究的學科背景來源廣泛，可細分為七類，即語言學、教育學、心理學、社會學、認知科學、神經科學和統計（見表3）。

表3 國內研究者的學科背景

由表3可知，國內探討政策宣傳的研究者集中于經濟學，占比達26.66%，凸顯了國內研究較強的經濟學屬性；其次是政治學，占比25.45%。公共政策學是一門交叉性學科，具有很強的綜合性。它以公共部門管理問題的解決為核心，融合了經濟學、工商管理學、法學等多種學科相關的知識和方法。政策宣傳作為政策工具的一種類型，屬于非強制性工具，與國家經濟、政治政策緊密聯系，但最終由私人做出決策。因此，政策宣傳研究受經濟學、政治學、管理學等領域研究者的關注也是常理之中。

值得欣喜的是，這一領域也涌現出跨學科研究者，豐富了研究領域與研究視角。因而，國內研究者可從跨學科合作的視角，探究政策宣傳機制與應用效果，豐富研究內容，提高研究的科學性與嚴謹性。

公共政策是一個綜合性、跨學科的研究領域，它是在吸收其它學科尤其是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管理學、心理學等學科知識的基礎上，形成和發展起來的。隨著公共政策在個人和社會發展中的影響日益增強，政治學、管理學、經濟學、社會學、倫理學等不同學科紛紛主動深入這一領域，從本學科的視角研究公共政策。

6 未來研究的展望

我們從研究總體趨勢、研究熱點、高被引文獻與研究者的學科背景四個維度對政策宣傳研究進行了詳細回溯。總體而言，政策宣傳研究尚處于初探時期，尚未形成一定的研究規模，具有以下四個特點：

①研究文獻數量逐漸增多，總體呈現上升趨勢。

②國內的研究熱點聚焦于對宣傳教育、農機購置補貼、形勢政策宣傳等探究。

③國內高被引文獻屬經濟學科與政治學學科，與本研究領域直接相關的被引文獻較少。

④研究者呈現出跨學科研究的趨勢，國內研究具有較強的經濟學屬性。

對于未來政策宣傳的研究，國內研究者可關注以下三個研究方向：

第一，拓寬研究主題。國內政策學界對政策宣傳的研究實踐晚于西方，呈現的特點是研究主題、研究視角不夠全面，很少有針對政策宣傳的系統研究，缺乏相應的理論支撐。少數有關政策分析的研究文獻只是在政策執行章節略有涉及。今后的研究中，可關注：

①宣傳方式的創新性研究。

②結合中國實際情況的政策宣傳研究。

③加強政策宣傳相關法律體系的建設探討。

第二，豐富研究內容。目前有關政策宣傳的研究大多停留在工作總結與經驗介紹方面，缺乏相關的理論研究，理論體系不夠完善；對政策宣傳研究的實踐性研究重視不夠，今后可加大這些方面的研究。

第三，研究效能有待提高。國內學者大多從公共政策宣傳的內涵入手，提出政策宣傳的原則、目的、內容和作用，政策宣傳通過大眾傳媒和政策執行部門將政策內容傳播到各個階層，促使政策執行者和廣大群眾充分理解和認識政策內容，從而自愿地接受政策、支持政策，過于宏觀。但是，鮮有學者以某一項具體政策為出發點對政策宣傳進行探討。另外，對政策宣傳質量的有效性檢驗不足，即政策宣傳能在多大程度保證政策執行的實現，在宣傳之后效果如何，能否被大眾接受。今后國內的研究者可關注：

①關注以某一項具體政策宣傳方式的案例研究。

②加大政策宣傳的效能研究。

③重視政策宣傳中的監督與評估研究。

國外對政策宣傳的研究起步較早，已形成較為完備的體系和較為健全的制度，尤其是以美國為代表的政策宣傳體系較為完善。國內可借鑒國外先進的研究成果，以此推動國內政策宣傳研究的發展，彌補國內該領域研究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