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 克 張衛斌 本刊記者王前
2017年12月的一天早上,天剛蒙蒙亮,一陣急促的緊急集合哨劃破長空,一場不打招呼的全員全裝戰備拉動在第83集團軍某旅紅一連拉開序幕。官兵們聞令而動,迅速披掛裝具、請領物資、啟封車輛……
隨著一陣馬達轟鳴,全連向預定地域行軍,途中正確處置穿越染毒地帶、小股“敵”襲擾等13種戰術情況,提前30分鐘齊裝滿員到達集結地域,總評成績優秀。現場組織演練的上級導調員情不自禁豎起大拇指:“紅一連的官兵果然雷厲風行!”
走進紅一連連史館,兩面錦旗和一群英模被官兵廣為稱道——兩面錦旗是戰功鑄就,紅一連參加300余次戰斗大獲全勝,被授予“百戰百勝”“英勇連”稱號。
戰爭年代敢當“飛毛腿”,任務面前勇當“急先鋒”。
2008年汶川抗震救災期間,連隊擔任先遣任務。5月12日夜,接到出動命令不到20分鐘,紅一連就完成器材準備、人員收攏、物資裝載等準備工作,迅即冒雨登車出發。
一路上,人不下車,車不停轉,連續25小時晝夜兼程1200多公里,提前10小時趕至救災現場,成為第一個到達災區的外區部隊。
平時時刻準備著,關鍵時刻頂得上,這正是源于紅一連“時刻準備上戰場”的臨戰姿態。
談起紅一連的戰備,不少官兵都栽過“跟頭”。去年改革后,從外單位分流來7名戰士,一開始想著連隊抓戰備只是隨口說說、走走形式,不會動真格,就沒當回事。
第一次戰備拉動,就有幾個同志“冒泡”:由于日常戰備意識不強,有的戰士未攜帶單兵野戰食品,結果餓著肚子練了一整天;有的戰士水壺里裝的是變味的自來水,徒步行軍幾十公里,口渴難耐卻一口水也不能喝。
“平時不準備,戰時必狼狽。”講評會上,這類行為受到連隊批評。之后每逢戰備拉動,他們再也不敢疏忽,每次東西都帶得很齊全。
近年來,紅一連有一套一以貫之的“組合拳”:連隊每天進行一次軍情研究,每周不少于一次戰備演練,每月一次緊急出動;干部作業包里,常年放置著最新的作戰地圖、作圖工具;官兵水壺里,每天都要更換新的飲用水。
連隊還定期修訂完善戰備方案,發動官兵革新改進戰備器材:戰備物資由連集中改為班分管,個人戰斗裝具常年存放在班,人手一張的《人員戰備行動卡》更是詳細記錄了攜行物資的數量和名稱,物資精確到攜帶位置和方法,大大縮短了全員全裝出動時間。
去年7月,連隊移防到位后,他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營扎寨,而是及時了解駐地社情民情、查看戰備進出口道路、勘察疏散隱蔽地域、修訂細化戰備方案,組織官兵進行戰備演練,周密做好各種應急準備。
去年,部隊剛從河南移防到陜西,一位將軍就帶領工作組直插訓練場,檢查紅一連訓練情況,現場考核連隊輕武器應用射擊。
“顯靶時間由8秒改為4秒,射擊地線全部后移17米。”
聽到考核標準,現場陪同的旅領導不禁捏了一把汗:時間縮短一半不僅對官兵射擊要求更高,更是對心理素質的極大考驗;射擊地線后移,要求官兵在非整百距離上自主修正瞄準點,這些可都是“超綱”內容啊!
隨著考官一聲令下,連長、指導員率先上場,領彈、上膛、射擊、躍進一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一時間考核場上硝煙彌漫,臥姿、跪姿、立姿,身靶、胸靶、頭靶,槍響靶倒。
“一號靶8發,優秀;二號靶7發,優秀……”聽著對講機里傳來的報靶聲,將軍面帶微笑鼓著掌說:“不愧是三灣改編中走出來的連隊,不僅能打仗,還能打勝仗。”
紅一連能征善戰的血性品格和戰斗精神,發軔于戰爭歲月,在官兵身上代代傳承、生生不息。
今年4月,旅組織訓練考核,紅一連交出了一份漂亮的成績單,實彈射擊消滅了不及格,優良率也比以往提高很多。但連長周光魁卻喜中抱憂,他知道,考核優秀并不等于戰場勝利。
5次海外維和、2次與外軍聯訓聯演,讓紅一連能夠近距離觀察外軍感受戰場,也讓他們更清楚地了解,平時過硬不算硬,戰場打贏才是硬。
紅一連積極轉變迎考思維,對表維和戰場、對照實戰要求,在日常訓練中以維和戰場為假想,設想出不同敵情錘煉官兵實戰技能:展開道路駕駛訓練,他們堅持把夜間閉燈駕駛、復雜路段駕駛、惡劣天氣駕駛作為必訓必考項目,要求所有駕駛員都要達標;組織實彈射擊,不搞操場化、程序化動作,不搞固定靶位……
就在前不久的20公里戰斗體能訓練中,連隊導調不按照常理出牌,在戰斗一開始就發出染毒、小股敵人襲擾等多個復雜敵情,官兵們從容應對,一邊穿戴防護裝具,一邊做好戰斗準備,順利處置情況。
在紅一連,“鐵血硬漢”歐后恭的故事,被官兵傳為佳話。
2017年4月,得知上級即將組織偵察兵大比武,歐后恭第一個報了名。
“你的腰傷還沒好利索,就別逞能了!”不少戰友們勸道。“作為黨員我要去,作為紅一連的兵,我更要去!”歐后恭倔強地回答。
武裝越野考核那天,一開始,歐后恭沖在了最前面。可剛過半程,速度就慢了下來,手掐在腰上,臉色十分痛苦。
看著身邊的戰友逐漸超過自己,歐后恭心急如焚,但他咬了咬牙,暗下決心:就算折斷了腰,也不能給連隊拖后腿!
還剩最后一公里時,歐后恭一個趔趄差點跪倒在地。他的身體彎成弓,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滴。忽然,他想起以往跑步時,頂著腰也許可以減輕痛楚。
焦急的歐后恭看到旁邊有一塊又扁又長的石頭,他迅速撿起石頭夾在腰間。
冰涼的石頭壓迫著身軀,讓他暫時忘記了疼痛;起身、直腰、沖刺,他又跟上了隊伍。跑道邊的監考人員都被這種精神感染,為他加油助威,當歐后恭沖過終點時,周圍響起陣陣掌聲。
比賽結束,歐后恭已疼得直不起腰,只能靠隊友扛回宿舍,腰間被硌出斑斑血跡。
不怕任務,越重越勇;不懼艱險,越難越勇;不畏對手,越戰越勇。這是對紅一連官兵戰斗意志和血性品格的精煉概括。
2016年9月,紅一連參加“中部礪劍-2016確山C”實兵對抗演習。那天深夜,紅一連剛剛執行完10多個小時的穿插滲透任務,正準備休息調整時,突然接到了防御任務。
時間緊任務重、又冷又餓,每個人都經受著生理、心理的雙重考驗。
“困難面前,紅一連的兵,從來不知道‘怕’字怎么寫!”連長周光魁簡短動員后,大家豪氣倍增、疲勞頓消。
設置鐵絲網,很多人顧不上戴防護手套,手指被鋒利的鐵絲劃出道道傷痕;構筑野戰工事,土質堅硬無比,一鍬鎬掄下去,都不見一個坑,大家一波接一波輪番上陣,用壞了10多把鍬鎬,手掌被磨出一大片血泡。
那一戰,紅一連官兵們連續奮戰三天兩夜,沒有一人畏懼退縮、叫苦叫累,摧毀“敵”1個連指揮所、2輛坦克、1輛防空導彈車,圓滿完成了阻擊任務。
比武演習,困難面前永不退縮;維和戰場,直面生死敢于擔當。
2015年8月,正在南蘇丹執行維和任務的紅一連官兵,奉命執行聯合國特別代表護送任務。
行至一處哨卡時,10多名武裝分子突然蜂擁而至,將車隊團團包圍,并要求強行搜查。
“你們無權搜查,我要見你們的指揮官!”面對無比蠻橫的武裝人員,盡管極力交涉,卻并未奏效,雙方對峙越來越激烈。
接受搜查,我方權益將會受到侵犯;不接受搜查,如果出現沖突,可能會誤傷平民。情急之下,時任連長米秀剛決定鋌而走險。
“連長,這太危險了!”得知米秀剛將單槍匹馬去見武裝分子,戰友們竭力勸阻,而米秀剛已經做了決定。
剛一上車,米秀剛就被兩個武裝分子架住雙臂,他感到一絲焦慮與不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經過1個小時的交涉,危機最終解除。
“當時形勢危急,你就不怕出現意外嗎?”面對戰友的關心,米秀剛堅定地說:“我們是中國軍人,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認慫!”鏗鏘有力的話語,盡顯中國軍人鐵血擔當。
2013年春,河南大學計算機系大學生路繼承入伍來到紅一連。剛開始,路繼承因為專業不對口情緒一直很低落。
“你是計算機專業的,正好一起加入攻關小組。”時任黨支部副書記楚科緯邀請路繼承與他結為對子,一起開發網上模擬訓練軟件。在計算機方面,二人共同鉆研;在軍事方面,楚科緯幫帶路繼承。
不久,一款以網絡對抗游戲為“藍本”,植入戰場環境、連屬武器裝備等要素的 “裝甲步兵連山地進攻戰斗模擬對抗系統”被“攻關二人組”成功開發出來。利用這個系統,在網上戰場擺兵布陣,“真槍實彈”進行戰術推演,連隊山地進攻實戰能力得到大幅度提高,路繼承也找回了滿懷激情的自己。
“黨支部帶頭搞創新,才是凝聚全連用心謀戰、勝戰的關鍵所在。”現任黨支部書記王玉光說,黨支部的好導向就像陽光,照耀著連隊這片森林茁壯成長。
2015年春,路繼承出國維和,一班班長王雷接過路繼承的接力棒,當上了連隊攻關小組組長,與王玉光結成了對子。
短短半年,攻關小組又研制出一款“震動頭盔”,成功解決了戰斗班在夜間行動使用燈光、聲音易被對手發現的難題。有了“震動頭盔”,不需要燈光和聲音,只需感知震動方向的變化,就能得知命令,他們還配合“震動頭盔”編出30余種戰場手語,能精準表達各種戰場信息。
2017年12月,紅一連迎來新一批的大學生士兵,黨支部安排列兵王晨擔任訓練攻關小組的組長。正值改革轉型不久,王晨發現戰備器材存放比較混亂,就和黨支部副書記周光魁一起研究了連隊的戰備庫室管理系統,把出入庫情況、器材消耗損壞情況等信息及時錄入,既防止了戰備器材的丟失,還提升了連隊日常戰備水平。
這些年,紅一連積極探索新體制下裝甲分隊在合成戰斗中的新突破、新法則。先后探索出裝甲步兵連合成作戰編組模式和戰術隊形、高寒山地通道作戰班組進攻戰法、多能射擊“6步法”等13種新訓法打法,被全旅推廣。訓練實踐中,步槍激光模擬校射系統、震動頭盔、電子地雷等8種訓練輔助器材也形成實實在在的成果。
“紅一連接續革命年代的勝戰傳統,歷任黨支部謀發展、求創新,這就是連隊持續興旺的密碼。”黨支部書記王玉光道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