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生命的力量

陳溯

不久前，我帶著相機來到位于四川的這座小村莊。

山路上長滿了絆腳的雜草，這時一位七十來歲卻顯得很有精氣神的老人經過，微風過處，老人單薄的衣衫里露出一把鐮刀的刀鋒。我佯裝微笑，心里卻窘迫不安，擔心是遇到了惡人。老人見我走得急，連忙叫住我：“姑娘，你等等再走，雜草上的露珠容易打濕腳哩。”老人說完就掏出懷里的鐮刀，手起鐮落地開始割起腳下的草來。

看到老人把路上的雜草割得干干凈凈的，我不由為自己剛剛的想法而慚愧。老人問起了我的來意，我便與老人聊起來，漸漸地，我知道了關于老人和他割草修路的故事。

老人年輕時在當地的供銷社工作，十年前老人退休后時常走山路鍛煉身體。有天清晨老人上山散步，沿途看見幾個學生經過，老人發現這些學生的褲管和鞋子都被草尖上的露珠打濕了。

老人知道村里的村民都喜歡步行趕集，讀書的學生也習慣了走山路。要如何才能讓大家走山路也不濕腳呢？老伴兒跟他開起玩笑：“要不你就帶把鐮刀幫娃娃們把雜草割了。”老人一拍腦門：“這也未嘗不可，反正我閑著也沒事。”于是第二天，老人就提著鐮刀出門去割草。但村民都暗地里笑話老人，甚至遇到了也會繞著走。

老伴兒見此就勸說老人不要割草了，老人卻不愿意：“我相信大家的不理解只是暫時的，只要我解釋清楚就行了。”

從此，老人用割草代替了鍛煉身體，還越干越起勁，身體也越來越好。不久，老人發現僅僅用鐮刀割草只能治表，不能斷根。于是他將鐮刀換成了鋤頭，直接從草根處將草鋤斷，并翻土覆蓋。就這樣，老人一干就是十年。

我問老人：“如今大家還對你繞路而行嗎？”老人笑著搖手：“當然不會了，前幾天還有個年輕人告訴我，說我在網上被評為‘四川好人'了呢。”我說這樣挺好的，您的辛苦也有了回報。老人卻說：“我鋤草修路就是想方便大家，不管評不評獎，我都會一直做下去。”

我將老人的笑臉定格在相機里。告別了老人，望見路面的石縫里長著一撮撮苔蘚，那一簇一簇的綠，相擁著往前蔓延，仿佛是黯淡時光里開出一片嫩綠的葉，為這個黃昏的山路增添了一抹生機。

在塵世里，我們總是在困惑中浮浮沉沉難以跳離其中，而這個黃昏里，我低頭望見的一抹苔蘚卻讓我頓悟到：一個年邁的老人，因為執著的善意，不懼山長路遠，不畏酷寒炎熱，日復一日地奉獻愛心，這與名利地位無關，只關乎于內心的善良與慈悲。以治愈生命的姿態予人力量，在不經意間，溫暖了每個途經塵世的過路人。

素材分析：

老人的無私奉獻和不求回報的付出，就如同一陣溫柔的山風，帶來綠意的苔蘚，溫暖了世間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