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劍漪 郭燕
“在海上也有‘執行難,這真是‘老賴無處不在!”
“為什么會產生執行難?它的根源在哪里!”
“執行需要智慧和想像力。”……
炎熱的七月里,阿基米德社區不斷地被網友們關于執行的留言刷屏。原來,在全國法院“基本解決執行難”的決勝決戰之年,市高級人民法院與廣播電臺合作,邀請上海三家中級人民法院和上海海事法院分管執行的副院長、執行局局長、執行法官,連續4周走進東方廣播中心的“法院院長在線”特別節目直播室,通過電波與“遠在天邊”的聽眾聊起了執行工作的“門道”。
嚴懲讓老賴無處遁形
“拘留15日。”因存在虛構租賃關系、違法轉租房屋等惡意妨礙執行的行為,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上海一中院)對案外人孟某作出了處罰。
在上海一中院拍賣某房產過程中,孟某突然提出異議,稱已租用該房產17年,擁有租賃權,先前被執行人欠其621萬余元傭金被抵作房子租金。這一突發情況使得法院中止拍賣,暫停執行程序。然而,在異議審查期間,孟某卻又撤回異議,并將部分涉案房屋轉租給另一案外人,情況似乎一下子變得錯綜復雜起來。
不過,執行法官很快結合房屋租賃期限過長、租金支付方式異常以及孟某未實際占有房屋等細節,判定孟某的異議不成立,且存在妨礙執行的惡意,繼而作出上述決定。
孟某是案外人,而在司法實踐中,更多的是被執行人拒不履行債務或對抗執行,有些被執行人明明有財產,具備履行能力,卻始終規避執行、轉移財產,最終造成執行不到位,這一現象也成為牽動全社會神經的“執行難”問題。
“碰到這樣的情況,法院會根據情節的不同采取不同的強制措施。”上海一中院副院長湯黎明在節目中介紹,目前法院常見的強制措施有納入失信被執行人名單、限制高消費、限制出境等,這些舉措對老賴們的生活產生直接影響,“比如買不了飛機票和G字頭動車組列車票、子女無法就讀高消費私立學校、需要出國經商時無法出境等”。
2017年,上海一中院共發布失信被執行人名單468條,限制高消費令132條,限制出境68人次,通過加大執行力度,迫使老賴主動履行法定還款義務。
“情節嚴重的,我們會采取罰款、拘留等強制措施。對于那些可能構成拒執犯罪的,我們會加強與公安等相關部門的溝通和證據固定等前期工作,以追究刑事責任的方式予以打擊。”湯黎明說,上海一中院已經做好了“啃骨頭、拔釘子”的準備,全力遏制規避執行、抗拒執行現象。
團隊促進專業發展
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上海二中院)的執行工作曾經面臨了一個巨大挑戰一備受社會關注的“光大烏龍指”案件經該院判決后,一部分案件進入執行程序,2016年下半年至2017年間,上海二中院共受理相關執行案件400多件。案件數量多、涉及人數廣、社會影響大,如果僅僅依靠傳統執行模式,很有可能會事倍功半。怎么辦?
談起曾經面臨的困難,上海二中院副院長王宇展坦言,為應對新形勢新問題,上海二中院從執行體制機制改革出發,探索運行“1+X+1+1”團隊辦案模式,由1名執行長、多名法官或法官助理、1名書記員或文員和1名執行司法警察組成執行組,不斷科學配置執行資源,提升執行工作效率。
據了解,在團隊辦案模式中,執行長負責制定執行方案、簽發執行決定裁定,法官助理完成執行法官交辦的財產調查、草擬法律文書等輔助性工作,書記員(文員)負責記錄、歸檔等事務性工作,執行司法警察落實執行過程中的警務保障,并按要求采取司法拘留、搜查、查封、扣押等強制措施。成員們各司其職、相互配合,確保案件在期限內圓滿執結。
在“光大烏龍指”案件的執行過程中,有88起案件的申請執行人代理人為上海市某律師事務所律師,上海二中院經研究后果斷采用團隊辦案模式,由執行長集中精力協調各方當事人,達成將執行款項匯入該律師事務所賬戶,由其向申請執行人發放的合意,法官助理負責草擬法律文書和案款到賬后的發還,書記員負責文書發送和具體聯絡,經過通力合作,執行工作順利完成。
“執行團隊化還提升了執行工作的職業化、專業化程度。”王宇展表示,團隊辦案模式對每個成員都提出了專業要求,而在工作實踐和團隊“傳幫帶”的過程中,成員們也積累了執行經驗、提升了綜合能力、繼承了優秀傳統,實現了團隊升華和個人發展的雙贏。
保全發揮專家威力
“截至今年6月,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上海三中院)共收執行案件820件,其中保全案件570件,占執行案件總數的69%。2017年,上海三中院一審民事案件的保全率達到29%,與此同時,一審民事案件的申請執行率為11%。”上海三中院副院長麥玨在節目中提供了這樣一組數據。
據麥玨介紹,法院在案件判決前如果能夠依法對相關財物、證據等采取保全措施,既能夠起到震懾當事人的作用,又能提高案件的調撤率,促進糾紛實質性解決,同時也緩解了執行財產難找的壓力,減少案件進入執行程序后的工作量,縮短了執行期限。
不過,要把保全工作做到位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于合署辦公的原因,上海三中院承擔了上海知識產權法院案件的保全、執行等全部工作,知識產權類案件的最大特點就是法律問題與技術問題交織,在這類案件的保全過程中,執行法官除了會遇到其他法院普遍存在的難題,還常常面臨著“技術障礙”。為此,上海三中院啟用了“法官+執行人員+技術專家(技術調查官)”的保全新模式。
在一起涉及728臺電腦的計算機軟件著作權侵權案件中,上海三中院成立了4個取證組,每個取證組由1名執行法官、兩名技術專家和1名法警組成。在對所有計算機、服務器進行清點編號后,技術專家們按照樓層對計算機進行定量抽查,檢查電腦安裝系列軟件的版權信息和著作權人信息。經過4個小時的“奮戰”,728臺電腦的訴前證據保全工作最終全部完成。
“讓具有技術背景的專業人員承擔起‘技術翻譯的職責,是將技術事實調查認定體系成功擴充到知識產權案件保全過程中。”麥玨解釋,此前法院探索創新知識產權專業化審判工作機制,已建立完善了技術調查、技術咨詢、專家陪審和技術鑒定“四位一體”的技術事實查明機制,并設立了四個專業智庫和制定了相關工作規則,初步形成制度化、規范化、多元化的技術事實調查認定體系。
高科技破解船舶迷蹤
建立船舶大數據分析系統,研發海事協同聯動系統,推進船舶網絡司法拍賣……將信息技術深度融入到執行工作中去,如今在上海海事法院已成為常態。
以往,海事法院的執行案件總是面臨著“找船難、扣船難、賣船難”等窘境,由于船舶流動性強,而執行網絡查控體系中的船舶信息又往往缺失,造成船舶蹤跡難尋。同時,由于涉及海事局、檢驗檢疫、邊防檢查、海關、引航站、港務公司等多個協助部門,法院扣押船舶耗時耗力。另外,因為傳統現場拍賣方式的信息受眾面小、競買主體少,法院扣押的部分船舶處置周期長、拍賣成本過高。
“如今,大數據分析系統通過整合IMO國際船舶登記信息、船舶衛星定位大數據、全球氣象水文信息、船舶航行信息和歷史航跡信息,實現船舶的跟蹤定位。”上海海事法院副院長莢振坤介紹,目前,法院的協同聯動系統可以為船舶扣押等法律文書進行在線送達及多部門視頻會議提供技術支持,更加開放的網絡拍賣則讓更多潛在競買人參與拍賣,在減少舟車勞頓的同時,節約執行成本。
上海海事法院大數據分析系統自2017年3月啟用至今,已成功扣船65艘。2014年11月以來,該院通過網絡成功拍賣船舶39艘,平均溢價率為20.42%,溢價率最高達194.70%,拍賣成交總額人民幣5.54億元。目前,上海海事法院與上海市口岸辦、上海海事局等單位加強協商,己正式加入由口岸辦牽頭、20多家口岸單位參與的“單一窗口”平臺,實現與所有口岸單位的數據共享和在線執行協助。
“以信息化作為支撐,可以使海事案件的執行更具智慧、更符合規范、更有力度。”莢振坤說,上海海事法院將全面推進執行信息化建設,實現“讓數據多跑路,讓執行不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