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劇該向《雅馬哈魚檔》學什么

鄒高翔

“珠江潮涌，粵影風華——改革開放40周年廣東電影成就暨‘珠影再出發經典電影展映”活動正在舉行，開幕式上重放了《雅馬哈魚檔》。我未能到現場，在網上看了一遍，別有滋味。

初看《雅馬哈魚檔》時才十來歲，在內地小縣城，雖有一些新鮮事物出現，如迪斯科、摩托車、粵語歌，但更多的“廣味”聞所未聞。這種賣魚方式的魚檔就讓我驚奇，家鄉沒有這么大的魚，檔主不劏。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喝早茶”，羨慕“音樂茶座”的洋氣。

沒想到，我成了廣州市民，已在廣州生活20多年，目睹了城市巨變。片中中山五路鋼制人行天橋、紅色的士、老式公交車電車，我剛到廣州時還有。導演張良說，他一看到劇本就相中了，自己對故事就有深切體會。他剛來廣州時物資短缺，經常買不到魚，改革開放后什么都有。

30年后再看《雅馬哈魚檔》，更加感到現實題材影片的價值。在個體經濟剛剛起步之時，電影就予以展現，堪稱新聞直播的速度，被譽為“廣東改革開放第一張名片”。電影表演藝術家張瑞芳說：“太有生活氣息了，我都聞到魚腥味了！”文化部副部長丁嶠說：“很大膽，思想解放，提出了既要面子又要錢的口號，很不簡單！”在北京大學放映，從晚上七點一直循環放到天亮，學生說：廣州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內地許多年輕人受此片鼓勵，到廣東打拼。

同樣是講述年輕人干個體戶，以同時期的《二子開店》對比，可以看出粵派電影的特色。走正劇路線，不刻意搞笑；展現地域特色，廣州多個標志性元素都出現：沙基涌、成珠樓、大三元酒家、艇仔粥、白云啤酒；選用非職業演員，找來個體戶演個體戶；創新拍攝手法，完全寫實，偷拍凌晨珠江販魚場景。一言以蔽之：接地氣，抵內心。它的視聽效果，肯定不及大片，勝在描寫身邊人講身邊事。

拍攝地洪德街，是海珠區一條老街。主演專門學過賣魚招式，有模有樣，“雅馬哈魚檔”的招牌掛起后，還真有街坊來買魚。這樣的創作作風，值得在影視城、攝影棚里閉門造車的“流星型”流量劇學習。《雅馬哈魚檔》堪稱當時的“流量劇”，以兩毛錢的票價收獲8000萬票房，拍片成本只有40余萬。它在電影史上的意義不是賺到了錢，而在成為時代印記，“恒星型流量”，值得反復咀嚼。

包括《雅馬哈魚檔》共有15部粵派老電影在廣州圖書館展映，還將赴全省各地巡映，不妨一睹。作為“排頭兵”，廣東不缺正能量又接地氣的故事，粵派電影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