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交響情人夢》中鋼琴的角色功能透視

左 立

一、電影《交響情人夢》與鋼琴作品的移植

（一）電影《交響情人夢》的概況

日本電影《交響情人夢》中講述了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一名出身音樂世家的男主角——千秋真一從小深受古典樂的影響，在年少時游歷歐洲時夢想成為指揮家維耶拉大師的弟子。但是男主角后來卻在飛機失事的陰影中留下了不敢坐飛機的恐懼癥，不得不放棄赴歐洲學習音樂的念頭而在日本國內就讀。

但是，恃才傲物的男主角，卻長期生活在內心充滿失落與彷徨的生活中。直到有一天，千秋遇到了鋼琴天才、過目不忘卻不愛干凈、不收拾房間的女主角野田惠，從此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在這部電影作品中，除了男女主角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鋼琴。這部電影的劇情表現中，還通過對不同風格的古典、現代音樂的運用，體現出鋼琴在不同結構中承載的角色特征。無論是電影對于原作的移植、對部分作品的改編，還是專門為獨特的鏡頭畫面所進行的音畫設計，都很好地表達出作品中所蘊含的主題內涵與情感特點。

(二)電影中的鋼琴音樂

這部影視作品中，很恰當地凸顯出鋼琴音樂對影片意境的渲染、對人物情感的烘托以及對人物性格的塑造等作用，在劇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表現”功能。《交響情人夢》中還賦予了鋼琴音樂以主題動機、畫外提示等作用，很好地配合了電影畫面與情節的展開，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電影《交響情人夢》在運用音樂元素方面，具有自身的獨特技法——通過對從古典主義風格作品、現代主義風格作品的移植，對部分樂段演奏技法、編制的改編，以及對鋼琴色彩的強調，使得該劇獲得了獨特的氣質。

無論何種樂曲的植入，都很好地表達出了劇中人物單純、敬畏的音樂之情。這些鋼琴音樂在扮演不同角色的同時，也都與劇中所要表達的內涵相互呼應。

二、《交響情人夢》中鋼琴的角色功能

電影《交響情人夢》中所運用的鋼琴音樂具有多種不同的角色功能，在作品中承載著重要的表現力和節奏意義。這部電影中所運用的鋼琴音樂所具有的角色塑造功能主要體現在旁白者、交談者、穿越者幾個不同方面，因此在電影片中具有多個角色功能。電影《交響情人夢》中鋼琴音樂多角色特點，也為這部電影作品注入新鮮活力，帶給觀眾在聽覺和視覺方面的全新體驗。

（一）鋼琴在電影中的“旁白者”角色功能

電影《交響情人夢》中的鋼琴音樂首先在劇中承擔著敘述故事情節、詮釋內容的“旁白者”角色功能。

首先，導演通過巧妙地運用多種不同的機位、搖臂變化等拍攝技巧，借助優美、熱情的鋼琴曲調與畫面同步的方式，使得具有暗示性的音樂主題貫穿整劇。比如在《交響情人夢》中有一段小提琴奏鳴曲《春》的演奏情節：此時的電影畫面——兩個人的鋼琴與小提琴演奏畫面，應和著《春》在第一樂章中的旋律特點，揭示出強大的音樂敘事功能特點。此時音樂中凸顯出優美的小提琴旋律與柔和的鋼琴伴奏聲部彼此交錯、進行著時而你問我答，時而彼此一致的呼應性特點，鋼琴音樂承載了音樂對畫面內容的直接感應體驗功能，也使得故事中的情節與畫面內容都顯得更為完整。

其次，鋼琴音樂中的主題旋律和富有平仄起伏的變化進行，不僅可以很好地體現出劇情中的情緒變化特點，還可以使作品能夠巧妙地突顯出故事中的時代特色。比如《交響情人夢》中所選用的貝多芬創作的鋼琴奏鳴曲《熱情》中的第一主題片段，也都具有平仄起伏的渲染性作用，從而增添了對電影中故事場面、情景和氣氛的象征作用。當然，這些對于古典音樂的運用，也有結合電影表現需要的改革與創新：比如運用莫扎特的《練習曲》時，就通過對現代鋼琴技術的運用與傳統演奏效果的對比，讓主題在左右兩手間進行自由的低音、和弦轉換，體現出曲調的新穎性特點；還有那些改編自巴洛克時期巴赫《賦格》《前奏曲與賦格》中的旋律，也在強化鋼琴音色、音區對比的過程中，盡顯古典與現代風格交替的氣質特點。這些高雅的古典鋼琴曲與電影畫面的有機結合，不僅展現出了鋼琴音樂靈活的結構特點，也體現出對不同鋼琴音樂的交替運用所產生的新特點，使電影作品中的內容在呈現得更加自然、連貫與完整的同時，還很好地塑造出了劇中不同的人物形象與性格特點。鋼琴音樂使得電影劇情在展開過程中，能夠產生先聲奪人的效果。音樂風格優雅不僅增添了電影鏡頭與畫面的節奏同步效應、“音畫對位”效應，還使得情節在婉轉曲調的映襯下，具有深入人心的主旨強化功能。

（二）鋼琴在電影中的“交談者”角色功能

鋼琴音樂在電影《交響情人夢》中還承擔著“交談者”的角色功能。

首先，在這部電影中，鋼琴音樂穿插在不同的影片氛圍和多樣性的場面中。鋼琴的運用可呈現出電影作品中的思想主題或情感特征，電影則給予抽象特征的音樂以具象性的畫面視覺感，從而解讀出劇作的內涵特征。伴隨著電影中多樣性的情緒變化，以及影片劇情的需要而展現的音樂起伏，都呈現出電影中的“交談者”角色特點。通過對不同場面、氣氛的音調、語氣應和方式，展現出鋼琴音樂在影片的不同氛圍中所形成對比、連貫、統一的節奏特點，也使得影片能夠以立體化的方式呈現在觀眾眼前，從而將電影作品中的情、景、人等有機地組合為一體。比如《交響情人夢》中的鏡頭與音樂的巧妙設計段落——男主角千秋和女主角野田惠合奏的鏡頭中就出現了古典主義風格的《莫扎特D大調雙鋼琴奏鳴曲》的音樂段落。當劇情發展到合奏之后，畫面的切換伴隨著鋼琴曲的主題旋律又出現了，呈現出莫扎特歌劇《女人心》中的詠嘆調特點，仿佛對剛才的鋼琴音樂進行呼應——這首詠嘆調中從主題旋律、音型節奏到表演的力度速度等，都很好地體現出與劇中的主人公所有表白意義契合的特點。

其次，鋼琴音樂能夠很好地將觀眾指引到影片的意境和內涵表達邏輯中去，從而引發其對電影的無限想象。音樂的契合則更有助于讓觀者自身也融于其中，從而引起觀者與電影劇情完整的情感溝通與靈動共鳴。鋼琴音樂所具有的闡釋性與作為獨立作品存在時對人們所產生的影響，也能夠產生“交談者”的角色特點。鋼琴情緒的起伏與電影故事中的情節變化，對電影劇情產生“對白”的效果。經過改編的鋼琴音樂主題穿插于不同的電影劇情片段中，時刻都展現出劇中不同人物的形象特點、性格特征和環境氛圍，每次出現都仿佛是角色的再一次“表達”。而且鋼琴音樂所具有的這種特點對電影主題也起到一定深化作用。

（三）鋼琴在電影中的“穿越者”角色功能

鋼琴音樂的“自律性”特征，在與電影的結合中就會具有一定的指向性特點，從而產生“他律性”的表現功能。而這些特點，則是鋼琴音樂在電影《交響情人夢》中具有“穿越者”角色功能的基礎。

首先，鋼琴音樂在畫面、鏡頭的伴隨下更加具體化、具象化，不僅大大縮小了人們對于既有音樂的自由想象空間，在電影情節、故事畫面的引導下，還給人們一種“指向性”的導向作用。電影中展現出的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熱情》主題，也使了解這部作品的觀者不僅能夠產生直接、明了的“指向性”體驗，還使得貝多芬《熱情》中的音樂情感也成為電影內涵的最好注腳。劇情中演奏者所演奏的《熱情》與幾百年前的《熱情》產生了“穿越者”的角色意義。《交響情人夢》中其他劇情中所展現的貝多芬、莫扎特、巴赫和格里格等大師的音樂，也使得鋼琴曲目為人們的時空斷點提供了新的嫁接“契機”，所有這些音樂中的“指向性”都會引導觀眾產生對應性的聯想，與電影相關的畫面、劇情產生綜合性的具體體驗效果。

其次，電影中的鋼琴還具有時空“穿越者”的角色表現功能。電影劇情中使用的音樂，橫跨歐洲、美洲，縱跨17世紀的巴洛克時期到20世紀現代主義，給電影內涵的表達以較大的想象空間——劇情內外的角色轉變、穿越，常能引發觀者不同的審美感受和體驗效果。比如，在電影《交響情人夢》的結尾處，就縮編了美國現代主義作曲家格什溫創作的交響樂《藍色狂想曲》的主題旋律，這些都很好地融入到劇情展開中，隱喻出女主角野田惠的性格特點，從而將跨越歷史時空的人物在電影畫面中進行有機“穿越”，鋼琴音樂則在劇情中起到負責聯系彼此的“穿越者”作用。

總之，鋼琴音樂是電影《交響情人夢》中最重要的表達元素之一。二者的結合不僅提供給觀者一個新的想象空間，還以散狀整體結構，或段落式音樂結構貫穿于主題音樂中或依據影片表現需要進行鋼琴曲目的設計，產生很好的表達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