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軒：表演是一種救贖

□Maggie

曾經內向憂郁的少年

打小時候起，黃軒就特別羨慕那種吊兒郎當、無所顧忌的男孩，那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一群人。他想成為其中一個。電影《無人駕駛》中的里加就是這種人，導演張楊讓黃軒出演的時候，黃軒不敢相信。當時他是只有一部電影作品的新人，對自己當時性格的評價是“比較內斂，比較拘謹，容易緊張”。然而拍攝過程中，他意外地發現自己在這個角色里徹底地把生活中的黃軒拋掉了，這讓他驚喜。他還發現自己可以在角色背后肆無忌憚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極其暢快。很多次，他在演完后回看鏡頭，自己都被驚到，心里默想:我還有這一面？

在黃軒眼中，這正是表演對于他的意義所在——他把每一次表演視為一次探尋自我的過程。表演讓他覺得拓寬了人生的厚度，不再是曾經那個內向憂郁的少年。

試戲一定不如拍的時候演得好

性格中的敏感和慢熱，曾讓黃軒背上了“試戲必砸”的名聲。《紅高粱》試戲時黃軒表現得一塌糊涂。導演鄭曉龍也奇怪：“你演過不少戲啊，怎么還不會演戲？都說你好，怎么回事？”

但他又試了兩次，一次比一次好。演完《紅高粱》，鄭曉龍又找他演 《羋月傳》。

到現在，黃軒仍然敢“保證”：我試戲一定不如拍的時候演得好。表演時，周圍是否安靜，是否有人圍觀，對手演員在不在狀態，導演情緒高不高，每一條都可能影響到黃軒。他渴望獲得一種浸入式的表演環境，將個人狀態完全代入到角色當中。

在電影《黃金時代》的末尾，蕭紅去世，駱賓基從病房走到大街上，在飛機轟炸中邊哭邊用力嚼一顆糖。這場后來被盛贊的戲開拍前，導演許鞍華讓全組人都不要和黃軒說話，甚至不和他對視，給黃軒獨自醞釀情緒的時間和空間，最終成就了一段被津津樂道的經典。

每次拍戲都像變了個人

拍《妖貓傳》的5個月，他每晚收工回來，喝酒、畫畫、讀白居易的詩，把內心最感性、最癡狂、最孩子氣的一面徹底打開來。拍完《芳華》，他又為了劉峰放大了自己內心的堅定不移，不論時代怎樣改變，生活境遇怎樣改變，也要堅持做自己。

《芳華》中，黃軒飾演的劉峰是個善良、樂于助人的好人，被全體文工團女兵視為偶像。作為“活雷鋒”，他一直發揚“螺絲釘精神”，無說不能、有求必應的暖男個性放在今天就是一個大眾喜愛的流量愛豆。馮小剛導演評價，黃軒本人的誠懇善良，就是片中劉峰所需要的。黃軒則表示，命運起伏是這個人物最吸引自己的地方。“他身上的執拗和堅持，給了我很多思考。無論時代如何改變他、命運如何考驗他，都沒有打破內心堅守的精神。”黃軒說，演完劉峰，就像是遇見另一個自己，也會思索在當下和未來究竟該堅守什么。

游歷世界，為角色做功課

最近兩年，黃軒演得過癮，也有意識地拓展自己的更多可能性。去年夏天，拍完《親愛的翻譯官》和《非凡任務》，黃軒美美地玩了兩個月。他背著帳篷、睡袋，租了輛車，和一個哥們兒去了新疆，去天山下徒步，晚上露宿在河邊，看著滿天的星星。

緊接著去瑞士、法國，又跑去佛羅倫薩、羅馬看古建筑，看文藝復興三杰的雕塑和繪畫。再去巴塞羅那看高迪的建筑作品和畢加索博物館，在西班牙的古城四處游蕩，還在匈牙利迷上了畫畫。

兩個月后，黃軒沾染了一身藝術家氣息，回到國內，進入盛唐，成為電影《妖貓傳》里的白居易。游歷世界，也是他為角色做的功課之一。

演白居易的每一周，他要找一個沒戲的晚上，靜靜地坐在房間里，自己開瓶酒，反復思考自己的表演：“我起初是怎么想的，經過陳凱歌導演調試以后是什么樣的，導演在現場跟我說了些什么，這都是營養。”

他終于獲得了不用為生活費拍戲的安定感，也收獲了工作上的某種自由和生活中的某些不自由。他開始隨時觀察自己、把控自己，提醒自己認清“名氣是工作需要”。有波動的時候，跟自己說“不要亂，你最終想成為的不需要通過這個”。

沒戲可演的那些年，他獨自在家里發呆，想象著自己進入了片場，有人打燈，有人舉板，有人喊“Action”，自己開演。受過的離亂，試過的戲，家里的沉悶壓抑，對那些角色的渴望而不得，現在都在他體內，在他眼底。他背負著過往走進鏡頭，過往默默為他灑下一束追光。就像他演過的小馬，因為迷戀嫂子而不得，陰差陽錯地認識了小蠻姑娘；被人暴揍了一頓 ，瞎了的眼睛反倒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