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學友
二位老人生前分得承包地4畝,其去世前留下遺囑言明歸小兒子耕種。事后,其子女將老人承包地轉讓他人,其收益應否按遺囑歸小兒子所有?
[案情回放]遼西大甸子村于1999年春組織第二輪土地承包時,村民劉福與老伴趙某某以家庭承包的方式分得土地5畝,承包期至2029年。二位老人耕種至2011年秋后,經他人聯系,將承包地租給一家農產品有限公司使用,每年收取租金3800元。趙某2013年5月去世后,劉福于2014年1月6日立下遺囑,內容為:本人在村上有5畝家庭承包地,死后在村委會不收回的情況下,歸兒子劉某華經營耕種。2015年4月,劉某華經其兄劉某利與姐姐劉某娟協商,將父母親名下的承包地轉讓某農產品有限公司,獲得轉讓款270000元。劉某利代表三人領取此款后,當即按父母遺產進行分割,與劉某娟各自留下90000后,將剩余的90000元交與弟弟劉某華。劉某華不同意此分配方案,認為按父親遺囑,土地轉讓金應全部歸自己所有,為此要求其兄、姐二人返還分得的款項,遭到拒絕后,劉某華訴至法院,要求被告劉某利、劉某娟各自返還轉讓金90000元。
法庭審理時,原告劉某華訴稱,原告自成家后一直與父母一起居住生活,戶口也在一起。且父親臨終前留有遺囑:父母家庭承包土地歸我經營耕種,實際上就是轉讓給了原告,那么,父母承包地無論出租還是轉讓,其收益應歸原告個人所有。二被告未經原告同意,擅自各自扣留了90000元沒有合法的理由,屬于不當得利,應全部返還給原告。

被告劉某利辯稱,原告只是和我父母住一個院,并沒有共同生活,承包地也是兩個家庭各歸各有,并未共同承包。而且,土地是我父母承包的,父母過世后,其承包地轉讓收益應人人有份。
法院審理認為,本案中原告訴請二被告返還占有的土地轉讓金的依據是其與父母為同一農戶,應為父親名下的家庭土地承包經營權人以及父親生前留有遺囑其去世后承包田歸原告耕種。首先,關于原告與其父母是否為同一農戶問題。雖然原告提交的戶口簿中記載原告及其妻子、兒子三人的戶籍與原告父母登記在同一戶口簿中,但并不能據此認定五人為同一農戶。因農村土地承包法中農戶的認定應以承包合同、土地經營權證、登記臺賬等體現農民家庭土地承包經營權的記載為依據,而依據二被告提交的村委會臺賬及證明材料中記載,1999年3月20日第二輪發包土地時,原告劉某華名下為三人一戶,其父劉福名下為兩人一戶,兩戶各自獨立。故原告以其系劉福名下家庭土地承包經營權人為由要求二被告返還涉案土地轉讓金的訴訟請求,無事實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其次,關于涉案土地轉讓金是否應按劉福的遺囑進行繼承的問題。因以家庭承包方式取得的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屬于農戶家庭,并不屬于個人財產,故不發生繼承問題。本案中,爭議土地的承包經營農戶家庭成員已全部死亡,由于承包經營權的取得是以集體成員權為基礎,該土地承包經營權歸于消滅,土地應收歸農村經濟組織另行分配,不能由該農戶家庭成員的繼承人即三子女繼續承包經營,更不能作為該農戶的家庭成員劉福的遺產處理。故原告要求依遺囑繼承爭議土地承包經營權轉讓金的訴訟請求,無相關法律依據,本院亦不予支持。據此,法院判決駁回原告劉某某的訴訟請求。
[法律評析]《農村土地承包法》第十五條規定:家庭承包的承包方是本集體經濟組織的農戶。依據該條法律規定,農村集體土地家庭承包經營權的權利主體是農戶,農戶整戶消亡的,相應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即應消滅。土地應收歸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另行分配,不能由該農戶家庭成員的繼承人繼續承包經營。根據《繼承法》第三條的規定,遺產是公民死亡時遺留的個人合法財產。家庭承包形式的土地承包經營權不屬于個人財產,故不發生繼承問題。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農村土地承包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九條規定:發包方根據農村土地承包法第二十六條規定收回承包地前,承包方已經以轉包、出租等形式將其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給第三人,且流轉期限尚未屆滿,因流轉價款收取產生的糾紛,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一)承包方已經一次性收取了流轉價款,發包方請求承包方返還剩余流轉期限的流轉價款的,應予支持。據此,本案劉福與老伴趙某的承包地轉讓收益(自二位老人去世之日起算)應歸大甸子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