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湘濤
被扎眼的綠色,溫柔的癡情占領,讓青春的激情穿越,一個幽思蓊郁的芬馨。
戈壁啊!多少年想借一雙漂綠的神刷,漂掉大漠風沙的蠻橫,引來碧波蕩漾的清流。
西部大開發,那才是漂綠的神刷,水靈靈地漂出,大漠無盡的柔情。
它漂掉了大漠風沙的歲月,拽來春雨、牽來綠風,讓沙暴永遠棲息在綠浪中。
漂綠后的戈壁,夜里,也發出滿漠綠色的鼾聲。
漂綠后的戈壁,清晨,凝滿露珠般閃光的愛情。
揮灑墾荒者的青春膂力,一片一片地在向前漂著,以最磅礴的春潮般奔涌,讓那困倦已久的愛火,在萌綠的癡情中騷動。
戈壁,枕上漂綠的濤聲,搖曳出綠色的春夢。
風庫沙海,一片嘩變。
大漠一片模糊、滄桑。浩瀚的漠海,發出青銅般的鳴響。
漠海的深處,仍干澀成渾黃。不要再回首,不要再掉熱淚,小鳥已飛走了,馱走了多少期望。
風沙送走了大漠的花季,細細的相思穿透沙霧層的吟唱。吟唱的風沙瘋癲般猖狂,讓萬物靈魂也在為風沙而倜倀。風刀裁剪出大漠一片幽暗而干硬的光。
我傾聽大漠里野駱駝歡悅的鳴叫,那飲水后的嘶鳴,無比歡暢。我深沉的夢里正打著甜香鼾聲。我斜視漠海里大漠風正在一次次神秘構思,黑色中的閃電把蒼鷹的翅膀驅動。讓萬物在風沙里感受著一個大漠的亙古蠻荒。
圓圓的綠色林帶,像一把長命鎖在大漠上搖晃。
引動著熹光一個初吐的希望,翠綠的鎖環索繞著一片吉祥。
每天,伴著風的豎琴在低低吟唱。那音韻發自改造大漠人內心的河床。
那是自由的歌聲、那是生命的喧嚷、那是愛的召喚、那是情的波浪,一切都在萬籟俱寂中流淌。
沙龍展翅飛去了,大漠告別了風沙中的迷惘。
太陽和月亮閃動著安詳的目光,滿漠的春波充滿著柔和的明朗。
大漠找回了失去的青春模樣,鎖邊林為大漠鎖來了春色。
看,大漠不正在鎖邊里,舒展嫩綠的臂膀,去擁抱輻射著金子般的春陽。
荒漠的沙原,漠光中,駱駝劃著慢拍子散步。
羚羊群跳躍著奔馳,明眸般的天空,像雙簧管的豎笛,吹一曲,晚春的圓舞曲。
融進無邊的漠野,讓生活變得明凈,把千里沙塵拭去。讓時代變得開朗,把絢爛的彩霞抹進晨夕。
漠海之光,一個在綠的憧憬中,拾起來的永恒相思。從固執的光束中,溫暖著被砂石壓彎的背脊。
那沙柳的朽根,百草的絆結,鈴鐺樹的哭啼,被復生、奔突,歡笑所更替。
讓清新的風,帶著醒悟的活力;讓綿綿細雨,帶著青春的碧綠。
讓這一切一切,在漠光下,點燃起遐想,走向濕漉漉的春天,走進一個美的旋律。
漠光,你誕生在沙的昏黃激流里,你伸展在沙的棕褐漩渦里。你的形象,浩瀚而神奇;你的偉力,剛勁而堅實。因為,嫻靜與柔弱,不屬于你。瀟灑與壯烈,才是你的雄姿。
于是,漠海才有:
一個光的神奇的色彩。
一個光的磅礴氣勢。
一個光的鋒韌的偉力。
一個光的高亢交響詩。
一個光的變幻鳴奏曲。
一個光的思索和啟迪……
陽光烤灼的大漠,夜風為它搧著涼,它睡著了。
星星是漠海飛馳的夢翅,沙棗林,瀚海溢香的翡翠島。
一面風沙磨亮了夢幻的水鏡,騎駱駝的一位測繪大兵和他心里正思念著的一位暗戀著的維吾爾族族女兵,阿依古麗。干旱與愛情教他懂得了相思的憂傷。
騎駱駝的一位測繪大兵因迷路與勞累,渴死在戈壁灘上,臨死前他仿佛看見了水和草,還微笑著把戰友阿依古麗名字呼喚,漠風的翅膀飛掠著夜色,沉思的夜,像一架琴,讓漠風來彈撥著激越高昂的相思曲,是漠風用沙把戰友埋葬,漠風還為他鳴咽著,竟把一首送葬的哀樂奏響。
維吾爾族女兵阿依古麗連續幾夜夢見了那位測繪大兵,是痛苦、是回憶,托著下巴,卻托不住相思,藏在心里的暗戀,卻藏不住傷感的淚滴,翻翻身把相思釋放,到嘴角卻成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測繪大兵囑托,讓阿依古麗快把他未測繪完的任務來完成。
更不能忘記,他倆一同測繪工程時的溫馨,沿河岸,慢悠悠用卷尺丈量著愛情,然后阿依古麗,立住標桿,用甘甜的目光,放飛著調皮,放飛著她那咯咯的笑聲。
阿依古麗,揣一把貞潔的相思,正暗戀著一位測繪大兵,可現在,他已為國捐軀,那悲鳴,無人知曉,她那憂傷的眼睛,萬劫不復,蚌之微微張開的愛情,卻被今天的憑吊而遺失,眼前,仿佛送葬的漫天白花在飛舞,飄過一陣悲涼的風。
阿依古麗,心之哀痛,蕭索的愛情,已夭折了,只有愛的魂魄正隨著暗戀一位測繪大兵的靈魂在飄零。
阿依古麗的相思,旗幟一樣在迎風飄舞,時光正用纖巧的手指修正那暗戀的音符,永遠不能忘記,一位測繪大兵,為國防工程的測繪任務而獻身,它就是大漠的一座豐碑,把青春與愛情奉獻給祖國,那才是她心中暗戀的一位大兵一個信念的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