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小母獅

◎ 沈東子

夢露喜歡讀書，拍了不少看書的玉照，后人可能覺得她只是附庸風雅，其實不然，她確實喜歡讀書，也景仰會寫作的人，尤其是女作家。她嫁給阿瑟·米勒后，最快樂的事情就是隨丈夫結交各位文學大腕。

1959年2月，阿瑟·米勒接到女作家麥卡勒斯的電話，說布里克森來了，想跟他見個面，布里克森特別交代，一定要見見他那位漂亮的夫人。

布里克森是20世紀上半葉歐美文壇的大人物。她在非洲待了數十年。74歲那年，她接到福特基金會的訪美邀請，回話說自己老了，本已無意出門，但如果對方能安排她見幾個美國人，她可以考慮。基金會忙問她想見誰，她說想見海明威、麥卡勒斯和夢露。前兩位是作家，見個面很自然，指定見夢露，有些出人意外。不過基金會還是答應了，這就是那通電話的來由。

麥卡勒斯在哈德遜河邊的自家住宅里安排了這次見面。這是一個寒冷的午后，四個人圍坐在酒桌前，夢露與麥卡勒斯坐在布里克森的左右兩側，阿瑟·米勒坐在對面。參與聚會的四個人都非同凡響，一位是受人尊敬的丹麥名作家，一位是美國南方文學的代表人物，一位是當紅的好萊塢編劇，至于夢露，是人都知道她是誰。

布里克森之前見過夢露的影像，但一旦真實的夢露出現在眼前，她還是為其艷麗的姿容所驚訝。女人一旦沒有了同性的妒意，就會由衷地欣賞同性的美麗。布里克森事后回憶說，夢露在眼前出現的一剎那，讓她想起曾經有一次，仆人將一只華麗的非洲小母獅帶到她跟前。這位滿腦子草原記憶的女作家，心中最美麗的形象大概是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