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
由于遇見你,我部分地長大了。
但我從沒和你說過一句話。
鉆天楊在半空喧嘩,無垠曠野
都隨我陷入了沉寂。
冰冷的針管,兩三種藥片,
醫治著我的疑難癥。
隔壁病房的少年,再一次
違背了醫生的囑咐。
就在那年秋天,我重拾信心,
謹慎維護著對成人世界的熱忱。
整個上午,羅馬新教徒墓園中的三只貓
和我一樣躑躅、佇立、躡手躡腳。
它們比我更輕、更輕地踩向
這片虛無之地,仿佛為我探路。
男人在睡覺。女人在睡覺。小孩在睡覺。
被雕的天使也垂斂了羽翼,引頸入夢。
這無盡的長眠呵,有如忍耐
清晨幡然醒來的萬物。
云雀清亮,烏鴉喑啞,
新的一天它們各有表述。
鮮花開得哀而不傷,松樹
覆于其上,高展靜穆之姿。
我前來拜謁的詩人——濟慈和雪萊
已化身為嶄新的蕨類植物,隨風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