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長
接觸剎那間,心猛然一抖。
陰郁的眼神游離于面前那塊磨刀石。
血開始涌上頭頂,如行尸走肉在大地上飄忽游蕩。
磨一把菜刀,何必這么緊張、恐懼。
生活的指針該走向安寧與圓滿,走向鮮花盛開的彼岸。
繁重、瑣碎接踵而來,以至失重于黃昏的幻覺!
磨刀石已被風塵磨礪得凹下去、矮下去,像坍陷的落寞時光。
一個夜游者走進冷瑟的荒野,捂著滴血的刀口在痛吟——
我在掂量一次碰撞、對壘、白熱化的遭遇戰。
磨刀石,曾訕笑我的懦弱與無助的背影。
讓我如此麻木,手握刀柄小心翼翼地迎上去。如履薄冰。
嚓嚓!——嚓嚓!
協調啊!溫順啊!快樂啊!磨出了雪亮鋒刃,磨出了硝煙火光。
一個人的沙場,心計的較量如此簡單。
我在干什么——
投入這場艱難的摩擦,還要找出一萬個理由搪塞過關?
菜刀磨完了,還要用手指零距離地親近刀刃,試試雪亮的鋒芒。
我站在那里,逼視眼下的行徑,呆若木雞。
而磨刀石宛如勝利者,沐浴在安然的光線里。
磨刀石的黑夜!磨刀人的黑夜!深重的黑夜!
嚓嚓!——嚓嚓!似遠似近,清晰而震撼。
這節奏足以顛覆一場曠日持久的哲學與人性的論戰,和一生的悲憫!
請忽略我吧!深重,不齒的感知力。
請忽略磨刀石吧!不要再承受這辱沒的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