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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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詩人群體性地涌向現實主義,現實到打撈所有的雞零狗碎且沾沾自喜的時候,姚輝的寫作卻轉向內心,挖掘和呈現心靈深處那些讓自己興奮又焦慮的第六感和宏大的幻影,那是獨立于我們意識之外的另一個時空,有著自己的秩序和美。這是生命被擠壓或解放后思維在自由地翩飛。我想姚輝的意識一定長時間集中于一個目標,并有一段真空,極靜和沉醉。這樣他就能能看見另一個世界的圖景,才能把漂移的幻象穿綴成詩。姚輝謂之為夢歌,我稱之為人類精神創造性地釋放。但姚輝并不純碎地記錄這些生命體驗,而是有著他一直蓄謀的創作意圖,所以這些詩就從屬了意象和象征主義。夢飛則理想綻放,夢碎則現實在猙獰。也許他的寫作并不新奇,但因了他的堅守,詩歌寫作和思維不再貧乏和單一。
我是第一次大劑量的讀姜超的詩,我覺得他是一個被自己的散漫和放任遮蔽的詩人,他完全有能力成為一個令裝腔作勢的詩人感到畏懼和羞愧的真正的寫作者。當他對生養他的村莊、枯樹與河流投去深情的一瞥,他詩的肌理就青筋暴跳,真切而深邃。所以看似他寫的是鄉土,其實這些鄉村的符號不過是他思想的材料。他天生有著探尋形而上的習慣,總是想從有限的相對的破碎的瞬間的生活現象中,抽象出無限的絕對的完整的永恒的真理、價值、意義。所以他的詩歌核心是思。思進詩里,詩出思來。因此,姜超詩的特質是虛實交織,實的是向下匍匐的愛,虛就是觸地的一瞬升起的思,這從血肉和泥土中躍出的思閃耀在天邊,猶如孤星俯瞰和撫摸著大地,詩因而有了哲學的意味和拂面撩心的生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