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烽火錘煉了新四軍的鐵軍精神

□ 王洪亮

偉大的抗日戰爭中，戰斗在華中敵后的新四軍發揚紅軍時代的光榮傳統，在烽火硝煙中錘煉成一支英勇頑強、無堅不摧的鐵軍。毛澤東譽之為“華中人民的長城”。

在與窮兇極惡的日寇拼殺中錘煉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悍然發動了全面侵華戰爭，給中國人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面對著極其野蠻與殘暴的日本侵略者，具有偉大愛國主義精神的中國人民沒有屈服，在中國共產黨號召和領導下，全國人民同仇敵愾，共御外敵，最終贏得了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在全面抗戰爆發后，由于中國共產黨的大力倡導和推動，國共兩黨實現了第二次合作。經過艱難的談判，國民黨終于在10月12日同意將南方紅軍游擊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陸軍新編第四軍。八省紅軍游擊健兒堅決聽從黨的召喚，以民族大義為重，滿懷著抗日救亡激情，在短短的兩個月內，排除了國民黨當局設置的種種干擾、破壞，完成了下山、開進、集中整編為新四軍的艱巨任務。

1938年4月，根據黨中央的指示，新四軍第1、2、3支隊，先后到達皖南的歙縣巖寺集中。第4支隊到達皖西霍山后，進至皖中舒城地區。2月15日，毛澤東致電項英、陳毅：新四軍目前最有利于發展地區還在江蘇境內的茅山山脈，是以溧陽溧水地區為中心，向著南京、鎮江、丹陽、金壇、宜興、長興、廣德線上之敵作戰，必能建立根據地，擴大新四軍基礎。4月24日，毛澤東又致電項英，指示新四軍“主力開涇縣南陵一帶，先派支隊去溧水一帶偵察”。5月4日，毛澤東再次致電項英：“在廣德、蘇州、鎮江、南京、蕪湖五區之間廣大地區創造根據地，發動民眾的抗日斗爭，組織民眾武裝，發展新的游擊隊，是完全有希望的。”當時有人顧慮敵我力量懸殊，國民黨近百萬軍隊都未能擋住日軍的進攻，新四軍挺進敵后能不能站住腳。陳毅針對這種思想，提出“寇能往，我亦能往”。新四軍不怕窮兇極惡而又武器裝備精良的日本侵略者，迎敵而進，直擊敵后。根據毛澤東“先派支隊去溧水一帶偵察”的指示，從第1、2、3支隊中抽調部分干部和戰士400余人組成新四軍先遣支隊，粟裕任司令員。先遣支隊于4月28日從巖寺出發，挺進蘇南進行戰略偵察，揭開了新四軍東進抗日的序幕。他們越過宣城至蕪湖的公路封鎖線，抵達江寧縣銅山附近的業家莊。粟裕一方面派出人員，調查了解江南淪陷后的敵情；另一方面派出3個組武裝偵察南京、鎮江和常州三個方向情況，為爾后新四軍主力挺進敵后，實施戰略展開，做充分準備。6月13日，粟裕接到新四軍軍部轉來的第三戰區的電令，要其破壞南京—鎮江之間的鐵路，游擊策應武漢會戰。粟裕率領先遣支隊，連續三個雨夜急行軍，到達下蜀車站附近，完成了破壞寧滬鐵路的任務。6月17日粟裕指揮所部在鎮江通往句容公路上的韋崗，設伏襲擊日軍第5旅團的運輸車隊，打響了新四軍蘇南抗戰的第一戰。激戰半小時，擊斃日軍13人，打傷日軍8人，擊毀汽車4輛，繳獲長短槍十余支及軍需品若干。新四軍首戰告捷，揭穿了日本侵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粟裕說：“這一戰不僅打擊了敵人之橫行，而且振奮了廣大人民的抗戰情緒，提高了他們勝利的信心。”就連蔣介石也特致電新四軍軍長葉挺：“所屬粟部，襲擊韋崗，斬獲頗多，殊勝嘉尚。”

5月中旬，陳毅率領2600名將士向蘇南進發到達安徽南陵縣，在此召開全體干部會議，作了《新的戰斗條件和新的戰斗任務》的報告，特別強調共產黨所倡導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是戰勝日本侵略者的基本路線，取得廣大群眾的擁護是開展游擊戰的基本條件，而新四軍的模范紀律、黨的政策的正確執行，戰斗的不斷勝利，則是發動群眾組織群眾的中心環節。南陵會議使全體干部明確了新四軍挺進敵后初期的斗爭方針，統一了開展敵后游擊戰爭的指導思想，對于打開敵后抗戰局面起了重要作用。6月3日，抵達靠近高淳的安徽宣城縣貍頭橋，粟裕趕到貍頭橋，向陳毅詳細匯報了蘇南偵察的情況。陳粟二人對未來的形勢和新四軍的戰略作了認真的研究和謀劃。當晚陳毅就兵分六路從貍頭橋向高淳進發。到達高淳后，第二天即到高淳縣長楊鼎候處，做楊的統戰工作。楊是剛從臺兒莊打了勝仗立了戰功來到高淳當國民黨縣長的。楊鼎候抗日立場堅決，當即決定召開群眾大會，宣傳動員群眾抗日。5日上午，就在縣政府東平殿廣場上召開“抗日救國民眾動員大會”，縣城4000多民眾參加大會。陳毅在大會上宣傳了我黨團結抗戰的主張，號召高淳各界聯合起來，挽救民族危亡，把日寇趕出中國去。高淳成為新四軍東進抗日的第一站。這時的日軍已占領上海、南京、杭州，侵略氣焰十分囂張，把奪取徐州作為會師武漢的首要侵略目標。正值徐州會戰、武漢會戰期間，新四軍根據黨中央和毛澤東的指示，迎著正面戰場國民黨軍隊大潰退的浪潮，毅然沿著大江兩岸挺進敵后。第1支隊各部分別抵達溧水、溧陽、句容茅山地區，廣泛地宣傳群眾、發動群眾。第2支隊奉命從皖南出發東進，突破宣蕪日軍封鎖線，在江寧、當涂、溧水地區展開。第3支隊于7月進入皖南前線作戰地區。第4支隊先后展開于舒城、巢縣、無為地區。四個支隊像四把尖刀插入敵后，拼殺在大江南北、江淮河漢間，戰斗在敵寇腹地。在極為艱難的環境下，堅決聽黨指揮，抱著打敗日本侵略者的堅定信念，以大無畏的英雄氣概，開展游擊戰。

在艱苦卓絕的華中敵后抗戰中，中國軍民為了民族的生存，不怕犧牲，前仆后繼，用血肉之軀共同筑起了反抗日本侵略者的鋼鐵長城。1941年11月28日凌晨，日軍2000多人，偽軍800多人，偷襲駐扎在溧陽塘馬鎮的新四軍16旅旅部。新四軍第6師參謀長兼16旅旅長羅忠毅、政委廖海濤，為掩護地方黨政機關和旅部機關千余人轉移，直接在第一線指揮戰斗。激戰一整天，羅、廖等270名指戰員全部壯烈犧牲。1941年夏，蘇北地區反掃蕩戰斗中，新四軍魯迅藝術學院華中分院的八名女學員和一名女記者，轉移途中，到達皮岔河時被日軍包圍，為不甘落入敵人魔掌，她們毅然投入河中，以身殉國，這是繼東北抗聯八女投江后的又一悲壯之舉。1943年3月18日，新四軍三師19團2營4連為掩護群眾和淮海區黨政機關人員轉移，在淮陰漣水縣劉老莊與千余人的日軍精銳部隊激戰12個小時，擊潰敵人五次沖鋒。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與敵人進行肉搏拼殺，斃傷敵170余人，全連82人全部壯烈犧牲，被陳毅譽為“驚天地而泣鬼神”的壯舉。

在挫敗國民黨頑固派的反共摩擦中錘煉

蔣介石一直把南方紅軍游擊隊當作心腹之患。西安事變后，仍實行所謂“北和南剿”的方針，先后調集40個正規師的部隊，妄圖剿滅還沒有與黨中央聯系上的南方紅軍游擊隊。為此黨中央針鋒相對，通過各種方式，向南方各游擊區的紅軍游擊隊傳達國共合作的抗日主張，指揮紅軍游擊隊反“圍剿”。

七七事變后，蔣介石迫于形勢同意將紅軍游擊隊改編為新四軍，但又不斷地干擾破壞。如采取收編安撫的辦法，企圖把南方紅軍游擊隊收編為地方保安團。針對國民黨軟刀絞殺紅軍的做法，黨中央又及時指導紅軍游擊隊保持警惕，不讓國民黨的陰謀得逞。新四軍組建時，只準編為一個軍4個支隊，還要派人到新四軍部隊任職加以控制。黨中央堅決頂住，人事安排上不讓國民黨進入，從而保證了我黨對新四軍的絕對領導。國民黨還想借日軍的屠刀剿滅新四軍，搞“劃地為牢”。黨中央指示新四軍在國民黨指定的區域內迅速展開。挺進蘇南敵后的新四軍，到1938年底，對日偽軍作戰達100多次。半年多的時間，就開辟和建立了以茅山為中心的包括丹北、橫山、江句、句北等地區的游擊根據地，它像一把鋼刀刺入敵人的心臟，為爾后新四軍的繼續東進、北上、南下，擴大華中抗日根據地發揮了基地、通道和橋梁作用。新四軍進入敵后，不僅沒有被日軍消滅，反而不斷發展壯大，部隊發展到2.5萬多人，初步實現了戰略展開，使蘇南、蘇中、皖東、皖中和鄂豫邊抗日根據地初具規模。

1938年10月，日軍占領武漢、廣州后，其兵力財力不足的矛盾日益突出。日軍不得不重新調整其戰略部署，由戰略進攻轉入戰略相持，基本上停止了正面戰場的戰略進攻，集中兵力來對付敵后戰場。針對抗戰陣營中出現的妥協投降、分裂倒退的嚴重危險，黨中央提出“堅持抗戰，反對投降”、“堅持團結，反對分裂”、“堅持進步，反對倒退”的三大政治口號，要求新四軍大力發展華中，實行“向南鞏固、向東作戰、向北發展”的戰略方針。華中作為華北與華南的樞紐，戰略地位極為重要，抗戰進入戰略相持階段后，華中成為敵、頑、我戰略爭奪的重點。

1940年3月4日至10日，新四軍第4、5支隊在安徽定遠縣反擊國民黨軍的進攻，戰至10日，殲滅頑軍2500余人，俘虜支隊副司令以下千余人，繳獲大批槍支彈藥。1940年3月21日，新四軍江北指揮部和第5支隊在皖東來安縣半塔集反擊頑軍多路進攻，戰至29日，殲敵1000余人，繳獲大批武器裝備。1940年10月的黃橋決戰，4日新四軍全殲國民黨獨立6旅，5日對國民黨頑軍349旅發起鉗制性進攻。6日凌晨殲敵89軍軍部，軍長李守維單騎逃跑，落水斃命。新四軍發揚英勇頑強連續作戰的鐵軍精神，乘勝追擊，占領海安、東臺地區。此戰殲敵蘇魯戰區副司令韓德勤的頑軍11000千余人，俘虜3800余人，繳獲各種火炮62門和大批槍彈，打出了華中抗戰的新局面。1941年1月，蔣介石自以為形勢對他有利，制造了皖南事變，集結8萬重兵圍攻奉命北移的新四軍軍部和在皖南的部隊。葉挺軍長臨危全面負起重任。9日拂曉，葉挺集合部隊進行動員，號召新四軍指戰員為人民、為革命流盡最后一滴血，并親臨前線陣地指揮作戰，率領第2縱隊、特務團和軍直屬隊戰斗突圍。經歷過艱苦卓絕的三年南方游擊戰爭鍛煉的閩北紅軍獨立師整編而成的新四軍3支隊第5團，負責掩護新四軍軍部向北轉移。在安徽涇縣茂林地區東流山陣地，和圍攻新四軍的敵軍激戰7晝夜，多次打退敵人的輪?番圍攻。2營1連1排排長和2班長拉響手榴彈與敵人同歸于盡。2排身負重傷的幾位戰士抱著敵人滾下深谷。全團1500多人幾乎全部犧牲。3支隊第5團東流山戰斗，打出了新四軍英勇頑強的鐵軍精神。1942年8月31日，新四軍第5師在湖北大悟縣北，向國民黨保安第4旅發起反擊，全殲該旅，俘虜該旅長以下2000余人，頑軍震驚，紛紛后撤。1942年11月至1944年8月，新四軍浙東游擊縱隊發起了三次反擊國民黨頑軍的戰役，共進行了大小120多次戰斗，重創頑軍。

皖南事變后，蔣介石自以為得計，反誣新四軍“叛變”，取消其番號，使新四軍遭到了重大損失。由于中國共產黨堅持以抗日大局為重，采取了軍事上嚴守自衛、政治上堅決反擊的方針，全國人民和國際輿論普遍同情共產黨，使國民黨頑固派政治上陷于孤立。在蔣介石宣布取消新四軍番號不久，我黨針鋒相對，在蘇北鹽城宣布重建新四軍軍部，陳毅為代軍長、劉少奇為政治委員。部隊統一整編為七個師和一個獨立旅，全軍9萬余人，新四軍更加迅猛地發展壯大起來。華中敵后的八年抗戰，對日作戰24617次，斃傷日偽軍29.37萬人，俘虜偽軍12.42萬人，另有5.4萬人的日偽軍官兵投誠反正。到抗戰勝利時，新四軍的主力部隊發展到21萬余人，另有地方武裝9.7萬余人，民兵96萬余人。收復國土25.3萬平方公里，解放人口達3400百余萬。創建了地跨蘇、皖、浙、豫、鄂五省的八個抗日根據地，為最后奪取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作出了重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