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 張永波
半生風雨的磨礪,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清晨第一縷光線照進來的陽光是我的暖。
星光照亮的精神家園里,我筆尖上的火苗,閃爍的詩情像寒夜的爐火,曾經照亮過靈魂背面和正面,幾行詩歌溫暖過寒冷的愛人。
山野間的花開花落了,枝椏上的鳥鳴聲是我的暖。
稿紙上文字,水流一樣奔跑,那些文字是我的暖。
廚房里香味飄過來,親人在歡笑。她們的快樂,也是我的暖。
那些甜蜜的、憂傷的、若隱若現的欲望和秘密,爬山虎一樣往上竄,還是我的暖。
遼闊的塵世,掩埋了多少苦難和歡笑,那些苦難是我的暖,歡笑也是。一棵樹在風暴中折腰,疼痛是我的暖。一個人在夜色里奔波,孤獨是我的暖。
從我的生活的大門出走,懷揣著暖意的詩行,最終,抵達草尖,變成一滴純凈的水。我曾經看到草尖上的露珠每天攆著一輪太陽,向歲月的高度一步步邁進。
只有水在流,風在吹,群山蒼茫。
晚霞布滿彌天大謊。
遠方。落日。那么多的旗幟在空中翻卷,風起云起,離別時的輝煌。
蒼林如海,滄海桑田的背影,滄海桑田沉重的背影,涌出的血。
渾圓。一種恩寵。一種贖罪。
有人喊山,有人喊水,有人喊屈,有人喊冤,有人喊朝陽,有人喊落日嗎?
云水之上,蒼茫之外,落日像一口井,掛在故鄉(xiāng)村頭,拎上來,落下去。落下去,又拎上來。
多少年了,日子也是這樣,拎來拎去。人,漂著的浮萍。
想起浮萍的時候,總想起小時候受到驚嚇的時候,那個替我喊魂的人。想起嗩吶,鑼鼓和哭聲。在山岡上。所有的人走后。除了落日還有和落日同行的那個人。
有了羽毛,就想飛翔, 這仿佛是夢。
高天志遠, 一片蔚藍,多么的誘人。
多年前一場風雨里, 你折斷了翅膀。高遠的藍天,遐邇的綠,塵世的紅,皆成了你對生活的翹楚。
多少次,你試圖抬起沉重的頭顱,多么艱難、無奈、憂傷。
心中有一方藍,總是在春天,或寂靜的夜晚,不可阻擋,郁郁蔥蔥萌發(fā)。還有愛情、親情和友情,紛紛遠行,高貴、憂傷而迷茫。
那位帶著一口方言,不離不棄我的女人,她太累了,愛得太沉重了。你期待一場風,把卑微的夢想劫持。
揚起傾斜頭顱,仰望天空那一片藍,像火焰,在燃燒。詩和遠方,仍在前方招手。
骨頭、鹽和火種,日夜在體內暴動著。
喧囂,馥郁的原野,聚集成,大大小小的海柔風吹著。她們以波的形式涌動,并用嬌顏的恣態(tài)致謝。
我們的喜好與其相呼應的空間在無限的放大,命運的詭異。仿佛一沾上這禍水,黑暗的心,也就云開霧散了。
我們從季節(jié)的上游踽踽而來,腳步常落在家鄉(xiāng)的向方,生命的那串音符,輕泊在繁花的空隙里,每一條路口。都設有鮮花和掌聲,音樂和擁抱。這一切都在自然中,寫下屬于自己的每一筆,一切仿佛都在不經意間,成了花蕊跋涉的距離。
這距離間沒有愛也沒有恨。風不去渲染,雨不曾蹂躪,這繁花如同汪洋的水波相互纏綿,簇擁著。她們摒棄的雜念,嬌好的思想沉浮于光陰的枝梢,所有膜拜的芳香都彌漫歲月的峽谷間。
我們知道,不是每一次的相逢,都有一種花團綿簇;不是每一次的相聚,都會成為繁花似綿。
因此,所有的繁花都在歲月的輪回中返璞歸真,所有的牽掛都在惦記中有了堅持的走向。
每一朵花都是思想的亮點,在深深淺淺的色澤中,詮釋著每一節(jié)的輝煌歷程。
每一種情感都躍躍欲試地在草地上比劃出生命蠕動。
每一次遠去的人,迎面走來的綠色,早已占據了我所有的表情。
也許我們真正面對的,只是過眼煙云,沒有人會在意繁華過后,就是記憶咀嚼的一支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