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我撂倒了3個鬼子

□周竹林口述 徐良觀整理

1941年4月，我才15歲。父母早就先后過世，家徒四壁，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我到江蘇東臺縣的唐洋二總廟報名參加了新四軍。

剛參軍那會兒，因為我年齡太小，被分在司令部里，主要任務是每天為司令部打掃衛生，為粟裕司令打飯端菜。粟裕親切地稱我為“周小鬼”。到了1942年，首長還沒讓我下連隊，我心里不高興了。我來當兵就是為打鬼子的，這天天掃地端飯送菜算哪門子兵呀？我就向首長申請下連隊。首長十分理解我的心情，就批準了我的請求。我被分在新四軍1師1團2連1班當戰士。由于表現積極，1943年2月我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高郵城的鬼子經常下鄉“掃蕩”，新四軍前腳一走，鬼子就下來了。眼看麥收季節到了，為了使到手的糧食不被鬼子奪去，高郵老百姓都盼望新四軍能夠盡早趕走日偽軍，拿下高郵城。團長李仁邦經過深思熟慮，仔細研究了攻城策略，覺得我們的力量和彈藥還不夠。李團長向師部匯報了這一情況。師部決定請2分區派出一個團，配合1團攻城，同時調一個團打鬼子的增援。

4月底麥子黃了，新四軍攻城的準備也正緊張進行。經偵察，高郵城共有鬼子11人，偽軍300多人。我所在的連隊負責打高郵城東門。我們連長打仗十分有經驗，他帶領我們先是一陣猛打猛沖，剪斷敵人鐵絲網，越過塹壕，很快沖到了敵人的碉堡下，敵人見火力無法威脅到我們，就從碉堡里沖出來，與我們展開了巷戰。

鬼子包圍了我這個班，我們3人一小組，與撲上來的鬼子展開了肉搏戰。我當時才17歲，但個兒高，有1米9，力氣大。第一個鬼子沖著我來了，他的鋼盔、兩塊帽垂、臉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當時想，我從小無父母，孤兒一個，死算什么，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還賺了。當然我知道對付小鬼子不能硬拼，要講究竅門。這個小鬼子張牙舞爪端著刺刀來刺我，我個兒比他高，就用刺刀摁住了他的刺刀，兩人誰也不松勁，相持了數秒。他的刺刀離我腋窩不遠，我就把他的刺刀使勁摁到下面，乘勢向前，對準鬼子的小肚子一刺，這個鬼子就一命嗚呼了。

解決了第一個，第二個鬼子又氣勢洶洶地上來了，這次我有了對付鬼子的經驗。我沉著鎮定，兩眼緊盯著鬼子的刺刀，看他出什么招，我們拼殺了好幾個回合，誰也不相讓，我絲毫不敢懈怠，拼得渾身冒汗。這個鬼子是急性子，本想一舉拿下我，沒想到與我旗鼓相當，就顯得焦躁不安了。趁鬼子一愣神的功夫，我抽出刺刀，對準鬼子的胸部奮力刺去，這個鬼子也成了我的刀下鬼。

第三個鬼子又向我沖上來了。因為剛才已經與兩個鬼子拼殺了，體力消耗很大，再拼下去結果難以預料。之前，我們每人分到12發子彈，最后一顆子彈留在槍膛里，以防不測。這個鬼子上來后，我也顧不上和他拼殺，一扣扳機，啪！子彈穿過鬼子胸膛，第三個鬼子也被我打死了。在我和戰友們齊心協力拼殺下，高郵城的11個鬼子兵9個被消滅，2個被俘虜。我們乘勢對盤踞在城里的偽軍開始喊話，還在企圖頑抗的偽軍見到鬼子全軍覆沒，就全部舉手投降。高郵城宣告解放。

解放高郵的戰斗結束后，“周竹林一人拼殺3個鬼子兵”的消息傳遍了全團，我很快成了1師的新聞人物。團黨委號召全團戰士“向周竹林學習”。師部給我記了特等功一次，那是我的第一個特等功。

很快，我的事跡傳到粟裕司令那里?！鞍阎苄」碚{過來！”他對我們團長下令。這樣我又被調到粟裕司令的身邊，成了他的警衛員，并擔任了警衛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