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賀
要想在復雜的國際環境中保持優勝之勢,新興經濟體需積極把握人口構成變化、全球貿易和商業模式變革等三大機遇。
當前全球業界和輿論的一個普遍共識是,過去幾十年一批新興經濟體迅速崛起,并成為助推全球經濟增長與穩定的重要力量。
由于“新興經濟體”一詞沒有確切的定義,似乎任何不屬于發達國家陣營、又有一定發展潛力的經濟體都可算在內。可實際上,這些經濟體的發展軌跡卻大相徑庭。
今年9月,麥肯錫咨詢公司全球研究所的11位研究員發表了名為《優勝者:新興經濟體和企業助推者》的報告,試圖通過分析全球71個新興經濟體在過去50年間的各項統計數據,找出發展速度最快的國家及影響其經濟發展軌跡的關鍵因素。
報告以包括中國、新加坡等18個表現最為亮眼的新興經濟體為例,闡述了推動其快速發展的政策框架和企業發展模式。報告認為,這些新興經濟體在接下來的幾十年中可能會面臨更為復雜的國內外環境,要想保持優勝態勢,就需積極把握人口構成變化、全球貿易和商業模式變革等三大機遇。
麥肯錫統計發現,過去15年,全球2/3的GDP增長和超過一半的消費都是由新興經濟體創造的。不過,這些新興經濟體的實際發展差距極大:一部分的確在過去幾十年迅速縮小了與發達經濟體間的距離,有些甚至有明顯趕超之勢;但另一些被冠以“新興”名號的國家,不免有名不副實之嫌。
鑒于此,麥肯錫報告的主要目標就是以量化指標為基礎,重新梳理近幾十年來全球經濟體的發展態勢,并做出進一步分類。
報告以過去幾十年間,除美、英、日等20個發達國家外的其他經濟體之人均GDP平均年增長率為主要參考指標。研究發現,全球共有18個經濟體可以被稱為“新興經濟體中的優勝者”。
其中,1965~2016年這50年間,有7個經濟體的人均GDP年增長率超過了3.5%,成為名副其實的新興領跑者。中國以高達7.3%的人均GDP增速位列第一,新加坡、韓國、馬來西亞、泰國等也表現突出。
另外11個經濟體在過去20年間突飛猛進,憑借著人均GDP年增長率超過5%的好成績,被麥肯錫的研究團隊冠以“新近優勝者”的名號。這些經濟體主要包括緬甸、阿塞拜疆、土庫曼斯坦、柬埔寨等。
按照世界銀行定義的國際貧困線標準——一人每天1.9美元的生活費來計算,上述18個經濟體在過去20年里共帶領10億人口走出了貧困的深淵。
此外,在城鎮化等趨勢的催動下,這些經濟體內部還有大批人口實現了從生存消費階層到發展消費階層的轉變,成為拉動全球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之一。
上述18個表現優異的新興經濟體是如何做到的?麥肯錫的研究員們分析發現,影響其經濟發展軌跡的關鍵因素主要有兩個。
第一個是政策導向。這些經濟體為推動經濟增長采取了類似的政策框架,該框架讓生產力、居民收入和消費三者間形成了相互助力的良性循環模式。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一過程中,這18個新興經濟體有兩個共同的政策選擇。
一是選擇以較為開放的態度與國外市場接軌,敏銳發現和把握國際市場需求,從而培育本國外貿優勢,完成資本原始積累,為后續一系列促發展的舉措提供保障。
1980年,這18個新興經濟體只占全球商品、服務與金融流動總額的不到7%;而到2016年,這個數字上升到了19%。
二是選擇是營造良性競爭的市場環境。不同于政府親自下場挑選和扶植特定企業,這些新興經濟體把主要精力放在滿足全行業的共性需求上,包括低息貸款、優惠匯率、低稅率和研發投入補貼等。
尤其是,為激活本國創新活力,部分經濟體還著力引入外資,以參股或直接投資的形式帶動本國生產力水平快速提高。
報告特別指出,中國在過去幾十年間針對外資的一系列優惠政策產生了極為正面的溢出效應,不僅助力中國企業快速了解和掌握前沿技術,也為其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攀升奠定了基礎。
第二個決定新興經濟體發展走勢的因素,是大型企業的表現。
據麥肯錫估算,從2005年開始,18個新興經濟體所有大型企業的利潤總額占到全球大企業利潤總額的約40%。同時,在全球500強企業名錄中,新興經濟體的上榜企業總數自2000年以來一直穩定在120家左右。

肯尼亞的M-PESA 手機銀行業務在全國的滲透率達到約90%。
這些大型企業不僅推動了GDP的增長,更重要的是,得益于在業界乃至政界有一定話語權,它們在創新、就業、教育、金融等各個方面改善了新興經濟體的原生環境。
如今,全球形勢已與此前幾十年大不相同。報告提出,受2008年金融危機等因素波及,全球制造業增速趨緩,跨境資本流動性驟減,這給新興經濟體能否在下一個50年繼續保持快速增長,帶來了不確定性。
麥肯錫的報告認為,要想在復雜的國際環境中保持不敗之勢,新興經濟體需把握三大變革趨勢,并努力化挑戰為機遇。
一是人口構成的變化趨勢。在德國、日本等發達國家,老齡化正成為拖累經濟發展的重要原因。
不過,如果不是從年齡而是從人口所在地來看,新興經濟體卻可以借助尚未完成的城市化進程,通過加大城市人口基數、培育中產消費階層,最終拉動本國消費。這是發達國家目前已不具備的機遇。
二是全球貿易模式的變革。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全球商品與服務貿易增速放緩,部分地區甚至出現了貿易保護主義回潮的現象。然而,發展中國家間的跨境貿易卻更加紅火了。
當前,全球一半以上的跨境貿易額是由發展中國家貢獻的;南南貿易比南北或北北貿易的增速都要快。對新興經濟體而言,如何把握這一趨勢、尋找合適的貿易伙伴,將是促進未來發展的重要課題。
三是前沿技術帶來的商業模式變革。在新一輪科技革命的裹挾下,人工智能、自動化等一大批前沿技術不僅有望成為新生產力,也將是解決由人口老齡化帶來的勞動力不足問題的新方案。
這批前沿技術具有研發難、應用廣的特點。報告認為,雖然目前新興經濟體的核心技術積累不敵發達國家,但推廣應用于商業模式的速度卻十分喜人。
例如,肯尼亞的M-PESA手機銀行業務在全國的滲透率達到約90%;印尼的Go-Jek共享出行服務客戶也是一路攀升。這些都是未來新興經濟體拉動新消費、打開新市場的好機會。